第四章

“中午，你就吃这个么？你还在发育期，应该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午餐时，焰雪看着云婉佳这一份清爽至极的午餐不知该从何说起，一碗稀粥，里面就夹杂着几根青菜和萝卜，而且量还很少，怪不得云婉佳的身材发育得又小又贫，格外袖珍。

云婉佳哭丧着脸，说：“先辈，我也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享受有钱人的奢侈生活，但是……我穷啊。”

这句话让焰雪陷入了思索。

云婉佳问：“前辈，您怎么了？”

焰雪想了想后，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嗜好，比如去客串古老却又经久不衰的职业骑鲲士？或者喜欢在某个叫休伯利安号的船上做舰长？加入了某个叫自在同门的挖矿组织？”

云婉佳一愣：“……虽然我听不懂前辈您在说什么，但这两个一听就很花钱的样子，我连吃饭都吃不起，怎么可能去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那作为炼丹师，你怎么可能会这么穷？”焰雪反问，顿觉不可思议，“王掌柜给的灵石不少，按照凡间的饮食物价，你就算比猪还能吃，也不该穷困潦倒到如此地步。”

在焰雪的时代，炼丹师可是有钱人的代名词，甚至很多成名许久的剑修都兼职炼丹师，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丹药可是有时候能保命的东西，怎么能不贵呢？

焰雪发现云婉佳流露出了颓然的表情。

“……前辈，药材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而且之前我还用错了方法，丹炉三天两天爆炸，早就……早就没有积蓄了……”

“虽说药材并非天上无缘无故掉下来的，但在天洲大陆的荒郊野外，像炼制养心丹这种低级丹药的药材可是长得满地都是。莫非你的素材还是在店铺里买的不成？怪不得品质会如此低劣，在我的调教下，你也不过只能炼出勉强能看的养心丹，而且素材的特性组合还如此之糟糕，简直闻所未闻。”

云婉佳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前辈，我只是炼气期的小萌新，去荒郊野外采药岂不是给各种妖兽送点心？更何况长得满地都是，前辈说笑了，这早就不是灵气充裕的太古时代了，路边长的一般大部分都是杂草，有药草生长的地方往往居住着一些厉害的妖兽。”

焰雪想了想，觉得云婉佳说得也有道理，虽说刚苏醒不过一天有余，但焰雪曾作为悟出大道的实力派修士也感觉得到，现今这个时代，修仙的黄金期已经过去了，灵气的衰退带来的不仅仅是修炼上的难度，还有各种稀有素材的出现几率，而少了天材地宝的辅助，修仙界的衰弱也就不可避免。

焰雪沉思良久，终于给出了建议。

“看来你还是得学剑，少女。”

云婉佳立马露出了气鼓鼓的表情，中气十足地说：“前辈我的目标是成为炼丹大师！”

“这就是年轻人你理解上的问题了，作为一名合格的炼丹师，不仅要在炼丹一途上登峰造极，更需要手撕妖兽的能力。”焰雪侃侃而谈，指点江山，“作为新时代的炼丹师，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专攻一个方面都是错的。”

焰雪发现云婉佳还是有点领悟能力的，因为少女脸上之前不服气的表情已经逐渐收敛了下来，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前辈说得有道理，我在书上看过，稀有的素材都生长在险恶之地，往往有大型妖兽看守，若无强大实力，断无缘炼丹大师的称号。可是，分心练剑的话，会不会一心二用导致一事无成？”

“错，至少在我那个时代，出名的炼丹师必然是强大的剑修，反之则未必成立。炼丹之道，与修道乃是相辅相成，丹药可换取修行必备的天材地宝，同样可自行服用提升修为，而更高的修为意味着你有出入各种险境的资格，更多获取珍稀素材的可能。”

云婉佳立马被说服了，说道：“前辈，那么问题就来了，怎么才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剑修呢？”

“普天之下，最强的剑修，不就正在你眼前吗？”

云婉佳一愣，立即回过神来，对着焰雪就打算行拜师之礼，然而焰雪心里一笑，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了女孩：“我之前不是都说了吗，一直喊我前辈就可以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希望你喊我名字。”

其实，在焰雪教云婉佳炼丹的时候，女孩就有意奉焰雪为师，只是在她的坚持下，还是以前辈相称。

云婉佳虽然在焰雪看来脑子并不好使，但却在长幼尊卑之礼上看的格外认真，所以对于焰雪的提议，立马摇头：“前辈，这怎么可以，不合礼数的。”

而焰雪偏偏是一个不拘小节，甚至总是要标新立异打破传统的人，这在万剑门时期，可是让师门头疼了好久的。

“我说合礼数就合礼数。规矩不是死的，是人定的，一个称呼而已，何必如此拘泥？”

云婉佳迟疑了好久，才慢慢开口说：“那……我喊您……焰雪前辈可以吗？”

焰雪知道，对于这个从小生活在礼法中的女孩而言，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进步了，当即也不再多说。

“先就如此吧。我万剑门的修炼之法极为霸道，对于肉身有一定要求，你现在的体质明显太弱了，我现在帮你淬炼肉身，记住，等会儿我的真气进入你的体内时，初感会有些疼痛，忍耐片刻即可，无论身体感觉如何，切不可分散注意力，谨记淬炼之法只有一次机会，失败的话，不仅无益于你的修行，反而可能会让你气海受损，与修仙之路再无机缘。”

云婉佳点头：“晚辈谨记。”

云婉佳并没有让焰雪失望，在焰雪的真气进入云婉佳体内时，女孩明显发出了疼痛的低吟声，然而却咬紧牙关，强忍了下来，然而这淬炼之法这只是第一步，所谓的淬炼之法，正是以先辈的雄浑真气反复洗练后辈的根骨，真气会在后辈体内反复进进出出，其过程绝对算不上舒服。

焰雪被封印千万年，大部分神通已失，但偏偏修为还在，以只差一步就踏破虚空的大乘期修为，帮助云婉佳淬炼肉身，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片刻后，云婉佳浑身是汗，大口喘着气趴在床上。

“前辈的真气好厉害，雄浑霸道，延绵悠长。而且，我还感觉到身体内还有一股前辈的炽热真气残留下来。”

“这缕真气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可以助你打好根基。”

焰雪有点庆幸，自己现在是金丹之体，不然刚才丢脸可就丢大了，虽然修为还在，但没想到仅仅凭借着元神施法，对于真气的消耗会如此之大，刚刚那短短的淬炼，已经几乎消耗尽了焰雪残存的法力。

焰雪并没有大方到将自己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大把真气免费送给云婉佳的程度，只是给收不回真气找一个借口而已。

“好啦，淬炼结束，该是正式修行的时候了。”焰雪说着，用力一跳，蹦到了少女枕边。

然而，云婉佳却躺在床上装死：“前辈，再让我休息一下，刚才的事情实在太累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吃不起苦了，只是淬炼下肉身，就仿佛像是和大魔神皇打了一架一样。”

焰雪话刚说完，就发现云婉佳从床上蹦了起来，看样子哪有疲惫之色，分明生龙活虎。焰雪活这么久，对于这个女孩的脾气还是有所了解的，这女孩就是属于那种脑子像是气球一样的，一戳就爆炸。

对于焰雪而言，用语言激云婉佳就和前世逗猫一样，非常有趣。

“前辈，请教给我手撕妖兽的技术！”

片刻，后院之中——

焰雪目瞪口呆，并且认可了某句古话，所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绝不只是空穴来风，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云婉佳就已经将万剑门的基础剑法学的七七八八。

“万剑门的剑法你已经初窥门径，接下来我要传你一套更为高深点的功法，此剑一出，身后将浮现明王虚影，其威力巨大，毁天灭地，其剑名不动明王剑诀。”

云婉佳身躯一震：“前辈，这可是佛门秘传剑法，据说只有大慈大悲者才可修炼，还得是内门真传才可以……”

“佛门功法？那帮秃驴真是不要脸。”焰雪骂了一声，随后叹息，“罢了罢了，反正天剑门也早已不在，既然那帮秃驴能够将我门派的剑法发扬光大，就算是她们的好了。”

在焰雪以意念之法在云婉佳脑内示范一遍后，少女表示已经掌握得七七八八了，当即在院子里用树枝演练了起来，这门剑法不同于万剑门基础剑法，难度颇高，然而事实证明，焰雪又一次小看了所谓空明剑心的强大，即便只是依样画葫芦，但仅仅一遍就已经入门却是实情。

云婉佳一剑打出，瞬间狂风大作，地上的青石地砖被气劲震荡而起，向着远处飞去。以炼气期能打出如此效果，让云婉佳也是直发愣，随后兴奋地说：“前辈，我这算是练成了吗，好大的威力……”

然而，云婉佳话没说话，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前辈，为什么我突感全身无力？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一样。”

“全身无力就对了，知道为什么这门剑法称作不动明王剑诀吗？”

“……难道不是因为剑法霸道，如同明王灭世一般么？”

“不，因为这门剑法一旦使用，就会掏空使用者当前全部真气，在真气恢复之前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故名不动明王剑诀。很形象对不对？”

云婉佳：“……”

“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经有所领悟。”

“前辈，这种事情为什么你不早点说！”

“你又没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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