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听哥哥的话

一张狭窄的木床，床下有一个老旧的储物柜，再加上一个有些摇晃的桌子就是蕾妮卧室的全貌。

天空之院的条件不好，莱瑟多次建议她去别处找个工作，哪怕是街上卖水果也比她现在要轻松。可蕾妮怎么说也不愿离开现在照看的孩子。

莱瑟打小就是个利己主义者，如果只是喜欢天空之院的这些孩子，他不会像现在这样频繁地出钱出力。

蕾妮和他从小相依为命，已经成了他最重要的人，如果是蕾妮决定的事，莱瑟说什么也会倾力相助。

其实莱瑟劝过蕾妮很多次，就是24小时连轴转，卖血卖肾也不可能照顾得了所有的孩子。她现在照顾这50多个孩子就已经常常显出过劳的样子，每当看到蕾妮嘴唇微微发白，莱瑟就心疼不已。

可他怎么说也没用，只好尽自己所能，帮一点是一点。

在蕾妮的卧室，莱瑟自然地一屁股坐在铺着白色床单的木床上。

“叫我什么事儿啊？”

蕾妮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吊坠递给莱瑟。

仔细一看，这吊坠只是串在红色绳子上一块小石头。

“哥，这是你进院之前就带着的东西。”

“你怎么还留着这玩意啊。”

莱瑟有些无语，神神叨叨把自己叫来卧室就给块破石头？

天空之院很多孩子被丢弃在门口时襁褓里都会带着些东西，它们多是几个银币、一件首饰或是几件小衣服小裤子，算是抛弃他们的父母最后一点充当自我安慰的良心。

蕾妮原本有一个银制的戒指，现在早就不知所踪，莱瑟倒好，襁褓里只有一小块石头。

他怀疑这根本是小时候的自己随便从地上捡着玩的，否则自己的父母真是魔鬼，不给点值钱的东西也就算了，还要弄块石头硌人。

不过蕾妮倒把它当个宝贝，一直留到现在。

“听说这里过一段时间要有大的变动，我怕有什么不测把它弄丢了。”

蕾妮最近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本想和莱瑟说一说模糊的感受，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这种含糊的感觉没法组织成语言分享给哥哥，她只好轻轻摇了摇头暂时不想。

“这怎么说也是最初就带着的东西，我担心你弄丢一直帮你保管，哥，现在你要自己好好留着。”

的确，这石头要是在莱瑟手里早就用来丢人玩了。他只得不情不愿地接过这块小石头，没办法，妹妹让自己留着那就只好留着喽，还好只是块破石头，找个盒子一放就行了。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和蕾妮待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快和萝丝换班的时间。

“你还记得萝丝吗？她前两天来店里偷东西，被我逮着了，现在也在做伙计。我现在清闲多了，过两天再来找你。”莱瑟起身准备离开。

“你可不要老欺负人家。”

“开玩笑，我是这种人吗？”

蕾妮的眼神明显在说“你就是”。

......

快要走出大厅，莱瑟背后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哥。”目睹蕾妮帮他捏肩捶背，朗文不敢再小瞧莱瑟。

这就喊起哥来了，你这小伙子倒挺上道的。莱瑟摸了摸他的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试卷做完了？”

朗文心里满是怨气，但不便对未来的大舅子发火，只好气鼓鼓地回答道：“做完了。我是想来问你，蕾妮老师什么时候可以和我结婚。”

“这个我说了不算数，你得问蕾妮老师本人的意见啊。”莱瑟一脸无辜。

“我以前问过蕾妮老师，她说她要听哥哥的。”

莱瑟心里乐开了花。可以，很听话，下次见到她要表扬一下。

“唉，今天我们遇到也是缘分，现在关乎蕾妮老师的婚姻大事，我必须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能和任何人说哦，”莱瑟忍着笑，装出一副心事重重，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才开口的样子，“其实蕾妮老师喜欢女孩子。”

看到朗文又变得眼泪汪汪的，莱瑟补充道：“弟弟，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爱她不一定要得到她，看着她幸福，才是爱的最高境界，你说是不是？”

朗文尽力去理解莱瑟话的意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今天发生的事情使他幼小的心灵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失恋的阴霾，同时产生了无望的幻象——

我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与泪眼朦胧的朗文相反，走出大门的莱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了小伙子，我们家蕾妮可不能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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