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一定是战争的打开方式不对

弘治挥动手上的战锤，看着那个人的脑袋向沙包一样震荡起来，鲜血从口中飞射而出。

落马。

尽管在杀掉第一个人时，弘治的脸上被溅上了血花，恐惧也随之而来。但他很快说服了自己，别紧张，这不是真的，不过是你的祖先记忆里留下来的幻影而已。只要当成电子游戏就好。

当成电子游戏就好。。。

杀戮带来的愉悦随即取代了恐惧感，手上的战锤出乎意料的轻巧，仿佛那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敌人的步兵向自己冲来，手中的长矛随时准备戳刺他的坐骑。

然而弘治嗅到的是恐惧的味道。几乎是看见他头盔上的“愛”字就让那些东北的乌合之众吓破了胆，仅仅是举起长矛做威慑而已，在弘治看来这就像拿着树枝的小破孩。

现在，弘治终于明白战争为什么吸引人了，杀人就像毒品一样让人上瘾，尤其是在杀人对你来说就像是砍瓜切菜的时候。

而带头冲锋也比运筹帷幄好玩，坐在帐中让别人上前线送死那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他冲刺上前，战锤像钟摆一样向前挥去。前方的敌人脸上的表情凝固在这一刻，接着是胸部的甲胄被击成碎片——步兵哪有质量这么好的防具？那不过是装样子的东西，似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想也不用想，骨头直接**了这个可怜人的脏器。又是鲜血从嘴里喷出，血雾在空中炸开，周围遍布着甜腻的腥气。

弘治的脸上被溅上了血，现在看起来就像是红脸的关公。但他不在乎，血液的味道让他的兴奋起来，仿佛身体里沉寂了很久的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就停不下来。

而他无需再压抑下去，仅仅是跟随着嗜血的本能行动起来。弘治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前去把敌方的主将斩于马下，看着他慢动作般地倒在地上，血液涂满四周。

周围遍布着金铁交击的声音，还有将死之人的呼号声，火枪子弹的破空声。。。就像是一场关于战争的交响乐，无与伦比的美丽。在无所畏惧也无需畏惧的人面前，战争不过是游戏而已。

自己就是乐队的指挥，现在，全曲的高潮即将来临。

或许，也得感谢感谢老祖宗这具身体吧。。。

比自己的好用多了。

马蹄声不曾停止，弘治手里的战锤仿佛失去重量般被随心所欲地挥舞起来。周围的步兵瞬间被清空，长矛折断，盔甲破碎。空气在血里变得像凝胶一般粘稠，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这正是他所渴望的，平日只能在游戏的世界里征服四方的直江弘治，现在有了可以左右胜负的力量。肾上腺素直冲脑门，每挥舞一次武器，每杀死一个敌人，都让他感到一阵狂喜。就像是攒满了怒气的红怒状态，可以在敌人之中大杀四方。

后方是跟随自己的军队，他们循着胜利，跟随着主将的步伐前进着。势如破竹般冲散敌人的阵型。

伊达政宗只有一只眼睛，但这已经够他看清楚战场上的状况了——他的军队就像散沙一般溃退，上杉景胜把他分割成极小的区块一个一个地消灭。

现在再这么拖下去，无非是慢性死亡。用不了多久自己那些少得可怜的军队就会没有任何意义，最多也就是给他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上杉景胜打到主城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伊达政宗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事实上一丝一毫都不曾有，看着他的军队溃退，伊达政宗反而是笑了起来。他缓步走向天守阁的露台边缘。

下方的人像是缩小了无数倍，但是那个冲在最前面的人，自己仍然猜的到他是谁——他经过的地方，没有人能够再站起来。

“直江兼续，”伊达政宗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透出轻蔑的神情来。

“你还是太年轻了。”

弘治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

那股填充自己血脉，催使着自己杀戮的本能突然被什么冲淡了。就像是把烧红的铁放进了水里，急速冷却下来。

剩下的反而是些许冷静，方才只会阻碍他杀戮脚步的情绪——理智、冷静现在反而占据了主导权，沸腾的血液没有了。

战场上布满着尸体，大部分是敌人的，空气中依然有血的甜味。不过当狂热散去之后，这些东西本能地让弘治感到作呕。

“出事儿了。”

大地在颤抖。就像是地震逼近前的感觉，你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大地晃动着，仿佛是海上行驶的传在穿越风暴般起伏。**的战马嘶鸣起来，不论弘治再如何挥动马鞭抽打它，那匹马始终不肯向前一步了。

动物的感觉是要强于人类的，大地仍然在颤抖，马不安分地用前蹄刨着地上渗入了鲜血而变黑的土地。

“出事儿了，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弘治的脑子顿时空白起来，他感觉那个不知名的存在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没来由地恐慌。

“快，后撤！”

弘治急忙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队伍发出命令，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们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过来，一个庞然大物，越逼越近。

战车？

攻城塔？

不，不是。

低沉咆哮硬生生地将空气撕开了口子。接着好像有一种力量推动着弘治后退，那个声音并不是让人可怕，而是有些让人发瘆。就像是听到指甲刮黑板的声音使人心里发毛。

影子遮住太阳。

那个东西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一样重重砸向了自己的军队。粉尘因为强大的力量而被掀起一人多高，那些可怜的直接被压成了碎渣。

弘治对这个玩意在熟悉不过了——毕竟亲眼见过，给自己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妈的。。。”

面前是一头将近四米的巨大怪兽，白色的身体外壳上闪烁着怪异的粉色闪光。虽然没有长空市那只崩坏兽那么大，大到足以拆楼的地步，不过对付军队是绰绰有余。

恐惧是会撕破人的心理防线的，尤其是在你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上杉景胜的军队立马分散。

弘治也不明白，战国时代为什么会有崩坏兽的存在？

他想起来飞机上姬子和舰长给自己展示的文件和资料。如果这真的是直江兼续看到的。。。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不可能！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机器出故障了，把那天自己看到的和祖先的记忆串到了一起。他也丝毫没有逃命的意思，只是呆住了。小山般的崩坏兽一下就可以压扁他。

樱井博士怎么说来着？自己好像是会疼的。。。

不知道被压死是怎么一回事？

像是察觉到他的意思，崩坏兽把注意力转到了这个将领的身上。

屁！我可没准备死！如果一脚没死还在地上有气儿的话那么死得可能就痛苦很多了。

弘治疯子一般地抽打着**的战马，它也在剧痛之下不顾恐惧而专心执行任务了。快！快！快！跑啊，跑啊。

崩坏兽再一次弹跳而起，刚好落在方才自己的位置上。**的马因为向四周扩散开来的冲击波打了个趔趄，弘治差一点摔倒在地。

战锤砸在崩坏兽的外壳上，像是子弹击中钢板一样纹丝不动，甚至战锤因为弘治的用力过猛而震荡开来。

又是一下。

再一下。

白色的甲壳皲裂，紫黑色的，像是血液的东西从那个铁罐头缺口处流淌出来。滴到战锤那尖锐的末端上。

崩坏兽的前脚迅速地压了下来，很明显，它被激怒了，即使是腿上的一个小洞也让这个生物怒不可遏。居然有人敢，甚至可以伤到自己。

弘治扬起马鞭，接着是持战锤左手的剧痛让他从马上跌下来，战马瞬间跑远了。

战锤上紫黑色的血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蔓延到了自己的手腕上，黑色的能量涌动在血管里将它们绘制的无比细致。弘治感到整只手臂在烧，像是捉摸不透的火焰舔舐手腕。

“被崩坏能侵蚀的人，会变成死士。。。”

“死士。。。”

他几乎失去意识，那种痛感游走在全身各处，像是要填充自己。

或者，取代自己。

崩坏兽正在弯曲着四肢，这是它蓄力的动作，弹跳而起的前兆。

弘治无力地尝试举起战锤，然而没有成功，铁家伙重得无法想像。

这是弘治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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