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肆·魔法的本源

我一睁眼，发现自己又置身于那片与秋姑娘相遇的原野。不同的是，莽莽榛榛盘旋纠缠的一片参差不齐的绿已然被灿若繁星的澄黄替代。风一吹过，仿佛钻进了花丛中翻滚欢笑，成了一道道波浪。

“疼吗？”

一只冰冷柔嫩的手伸过来，小心地为我捋顺骚乱的头发。手的主人有着一个神似冬日泉眼般澄澈婉转的嗓音，和令我不知为何怦然心动的窈窕身影。当然，还是看不清样貌，但可以辨认出她确实是长来了的秋姑娘。

她小鸟坐在我旁边，边继续处理着我的伤口边数落着：“你啊，明明知道打不过还逞能，让我真是担心死了。”

“输人不能输阵。”我说，抑或说看着自己说。

头上传来一阵疼痛。她敲着我的头，竖着眉毛对我呵斥着：“幼稚！都多大的人了，还尽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受伤了，痛快了，你有想过我有多伤心吗？”

我一愣，九命噙着泪水无声哭泣的样子在我脑海猛然浮现，一股愧疚感逐渐酸透了整颗心。

“你要强大起来，亲爱的。”她不再呵斥，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头，像是呢喃地说：“输了没关系，怂了也好，有我们啊，我们一直都在你身后啊……”

最后，我隐约间听见她噙着一个虚幻缥缈的笑容说着：“神权分七，傲慢表蕊。不要总想着被魔法这个名号束缚。身为魔法的始祖怎么能施用不了魔法？从根源想想，去找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吧……”

————

我悠悠地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竟然还躺在这片天地。一抬头，九命泪眼婆娑的样子就在我的头顶，豆大的泪珠漱漱地砸在我的脸上。似乎是感觉到我醒来了，她终于笑逐颜开地用手背擦去泪水，一把把我抱进怀里：“对不起，我不应该去追查什么狗屁嫉妒的……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尽管被抱得浑身刺痛，但我还是没有喊出来。我看见在我们面前的凋跪在不远处，但压抑的气场与温馨动人的这边已然是两个世界。她眼眸低垂，原本应有的那片深邃的幽蓝如今宛如暴风雨前的海湾，尽是汹涌的黑。

“她是？”

九命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弑主的奴才。”凋身子狠狠地颤了颤，但没有说话。

我问：“所以……那位，傲慢尊主的侍女？”

“凋无职，虽死无憾！”

她忽然一喊，直接伏倒在我面前：“请予凋一死，以证凋对尊上之心！”

“啧，终于——”

“司九命！”

九命抬起头，惊愕地望着我。

“约会什么的时间还很多，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你变了，这根本就不是气。”我认真地盯着她：“你是怕。你怕什么？”

她恐慌起来，发紧的猫瞳死死地地盯着我，须臾，她低下头，不安地搓着手，又惶恐地扯开。

“我讨厌这种气氛。”我正起身子，抚摸着九命的短发：“阿九，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我记得那个表情的，如释重负，开心，十分开心。你难道就忍心让她就这么愧疚下去？”

九命眼神抖动着。许久，她走上前，把凋拉起来，干硬地说：“兔子，刚才对不起了。其实我挺高兴见到你的。”

凋眼神亮了起来。她望着低着头的九命，说：“你是对的，我当时确实感情用事了。此间事了，我会自动去悟剑思过。”

不知为何，我看着重新和好的两个人，刚才一直弥漫在心里诡异的违和感忽然消散了不少，就像，刚才的冲突和对峙，都是在演的。

不对啊？九命喵上一次见到浑身是血的我都差点魔怔了，这次怎么……

难道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周围的式神也都全部消失了，心里的违和感愈发明显。但看着他们压抑着互相问好的样子，我还是没有开口。

算了吧，两个少女为了我费尽心思演着戏，我这说不出半点妙处的半吊子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吧……

“魔法的本源……吗。”

我想起秋姑娘说的话，心里思绪百转。其实在抽奖机那里我就发现了，自己……似乎并不可以引动魔法。这也是为什么我无法使用猫体术里那一招反馈，记忆里的信息明确的告诉我，这是个货真价实的魔法。

问题出现在哪里？我强迫自己在疼痛中冷静下来思考问题。之前九命说过，一个修士需要一个灵契来引动元素波动，也就是原罪粒子的跃迁，而且这种灵契一般是具有灵智的生物。

灵契……对了！“连山，你们有跟我签订过灵契吗？”

“啊！我正想和你说啊尊上！”连山从半空探出头来，不知道为何我觉得她周身的气息好像经过这次变故好像也变得不一样了：“其实……尊上你似乎没法使用魔法了。”

“什么？！”

“是的尊上。其实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连山抱着手里的书跳出来，在我身边飞来飞去，关切地问：“尊上，真是艰难的一役呐。没事吧？”

“嗯，托你们两姐妹的福。说说，为什么我用不了魔法？”

“嗯，其实一直没告诉你，当初你第一次翻开连山归藏的时候，我们两姐妹就占据了你的灵契，已经是您的契约灵了。”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咱姐妹俩就只能困在这本书里吗？”归藏的声音同样响起。她说：“这个世界上，就好像每个人各有偏好，每一个灵体也有引动元素的倾向，互不相容的元素碰撞在一起就会引起共鸣后消失。用你们的话说，老娘喜欢暗影系的，可咱的妹妹倾向于光明祭祀，所以要是我们一起出招就只能跟什么也没有差不多。这些年，翻开连山归藏的有好几个，甚至有几个都是十分适合连山的。但是啊……”

连山脸上罕见地闪过些许阴翳，低下了头：“姐姐，别说了，是我自愿的。”

“……总之，这造成的问题就是，如果我们都舍不得各自，我们就只能等待一个具有双属性共生天赋，也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被魔法彻底厌弃的人，而且还是那个传说中的千百年来仅有一个的光影共生的最廉价，却也是最无价的天赋的人打开这本书……嘛，我们成功了。所以嘛，谢谢你，我的主人。”

我被这场千万年的守候彻底感动了。“我的荣幸啊，两位。”我勉强地笑着说。

“别这样尊上。”连山的声音也有点哽咽，她脱下眼镜擦着眼泪继续说着：“但是啊，连山归藏里记载了一个由这些无法引动魔法的弃儿创建的流派，隶属于傲慢教系的，附灵者。”

（求三连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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