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懦弱者的恶魔（1）

面对着凶神恶煞般的罗杰拉，查洛·波斯卡亚丁吓得向后退了两步。他浑身冒汗，两眼发虚，许久缓不过神来。

“他要干什么？是来杀我的吗？”

罗杰拉左脸上青筋暴起，好似患上了面部疾病，显得非常扭曲狰狞。查洛越看越害怕。他怀疑罗杰拉因为自己连夜潜逃而感到愤怒，要把自己铲除。

“啊......啊......完蛋了，不要......”

查洛面色铁青。随着罗杰拉的身影缓缓靠近，他感受到的杀气也愈发浓厚，终于突破了承受的极限。

“查洛·波斯卡亚丁，我——”

“Rider！上，把他干掉！！”

查洛打断罗杰拉的话，撕心裂肺地大吼起来。一个壮汉顿时腾空跃起，举起大刀朝罗杰拉砍去。

让查洛没想到的是，罗杰拉慌张起来。他来不及躲闪，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多亏Berserker解除灵体，用青黑色的臂甲挡住了Rider的全力一击，才使他化险为夷。

看罗杰拉如此不堪一击，查洛心中窃喜，但随即又紧张起来。他担心罗杰拉是在佯装虚弱、故意隐藏实力，于是命令Rider发动猛攻，不遗余力地击溃对手，而自己则躲在后方观察罗杰拉的反应。

Rider无言地突刺着。他抛弃了一切战法，只是把力道运到右手指尖，轻盈地操控着运刀的轨迹。Berserker没有反击，而是吃力地把血雾附着于黑铠之上以增强防御，并用身体竭力对抗Rider，使罗杰拉免受攻击。

没过多久，Berserker的胸甲被击碎，浮于其上的血雾四散而去。他心有不甘地发出阵阵嘶吼，如同一只失去了奔跑能力的猎豹。

Berserker化作灵子态暂时败退。罗杰拉喘着粗气倒在了坚硬的石砖地上。

“可恶，没想到......”

距离宝石翁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阻碍刻印虫活动的药效已几乎丧失了大半。压迫神经的痛感从前额叶传来，尖锐的耳鸣断断续续，让他痛不欲生。

罗杰拉意识到，宝石翁让他饮下的根本不是麻痹刻印虫的药剂，而是刻印虫的食粮——生命力本身。只要他运用魔术，将生命力转化为魔力，刻印虫的食物就会减少，以致它们饥饿地在身体内移动觅食，产生痛感。

召唤Berserker消耗了他的大部分魔力，药效结束的时间随之提前。

望着面色苍白、低声呻吟的罗杰拉，查洛笑着走了过来。

“看来，你受了严重的伤啊，我的助手！”

罗杰拉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伸出青色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刚才被查洛被丢在地面上的木匣，示意查洛把它捡起，递给自己。

查洛明白了罗杰拉的意思。他捡起木匣，拿着它来到罗杰拉身边。当他缓缓靠近对方的时候，突然如雕像般停在了原地。

他发现罗杰拉眼中放射出一种柔和的光，好似从嗷嗷待哺的婴儿眼中发出的一样，单纯而无瑕。

查洛心里一惊。他从没想过那目中无人的罗杰拉竟能露出如此令人怜悯的神情——就好像一条恶龙倏忽间化作了刚出世的小奶狗。这强烈的反差让查洛无所适从。

罗杰拉表现出的柔弱姿态犹如一个无形的外壳，把查洛印象中的那份邪恶包裹于其中。

“那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现在竟然变得如此软弱可欺——”查洛顿时兴奋得血脉偾张。那个一直利用他、蔑视他的罗杰拉，现在竟然匍匐在自己脚下！

原来的自卑和恐惧化作了破坏性的冲动，如电流般刺激着查洛的全身。他感觉自己充满力量，恍若刚刚经历过涅槃。他想要羞辱罗杰拉、蹂躏罗杰拉、把他的一切毁掉，让他的精神、他的肉身、连同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一同化作碎片。

剧痛传遍罗杰拉的身体，下腹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他悲哀地望着立在原地、神情古怪的查洛，从喉咙中凄凉地挤出几个字：

“把药......给我......快——”

终于，紧绷的理性之弦断裂了。查洛的头脑彻底陷入了疯狂。无数念头驱使着他，让他化作魔鬼，去将那眼前的猎物啃噬殆尽。

伴随着颤抖的冷笑声，查洛缓缓地，走到了罗杰拉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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