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神父

神父默默放下袖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十九条......”神父自言自语道，“虽然莫名其妙地少了三条，但至少说明我这个监督者的身份是名副其实的。”

神父走向讲台，那里放着一本落满灰尘的《圣经》。他掸去《圣经》上的灰尘，闭上眼睛开始思索：

“和印象中的《圣经》一样，但看上去已经很多年没人碰过它了...... 这么多年后，居然又一次选中了我。现在我又来到了冬木市，依旧是圣杯战争的监督。”

在神父的记忆中，他当年从一个女人手中夺去了对Lancer的使用权，获得了三枚令咒，和那个相伴多年的英雄王一同准备参加第五次圣杯战争。但由于自己的疏忽，他最终命丧黄泉......可现在他又毫发无伤地复活了，仿佛在睡梦中一般来到了十几年后的冬木市。

“二楼的阁楼......那里应该被烧焦了。”神父回想起自己当时临终前就是倒在了教堂二楼的阁楼上，在被火焰烧至焦灼的空气中停止了呼吸。

他沿着教堂螺旋状的楼梯，走上了二楼。

映入眼帘的场景果然惨不忍睹。整个阁楼几乎都化作了灰烬，墙壁全部被烟熏成了焦黑色，破碎的木罐已经碳化，其余的木材也都已燃尽。

神父走向靠近窗户的一侧，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地面。

地面上有无数由细小的玻璃碎片化成的一粒粒玻璃珠，混杂在许多被烧焦的布片中。神父不经意地拨开灰烬，捂着口鼻，偶然发现里面埋藏着一个小小的银色物体，便把它捡了起来。

“这是......！”他大吃一惊，直勾勾地盯着这样东西。

那是一个铁制的十字架，和他胸前的那个一样大，只是这个十字架外层的不锈钢已经脱落，内部的铁由于长期暴露在空气中被氧化成了暗红色。不一会儿，神父的手就被铁锈染成了红色。

“这是我的十字架。”神父再一次辨认，得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是如何重生的？这个问题只有罗杰拉能回答我。可他早就被上司查洛·波斯卡亚丁召回了英国伦敦，而且他还特意嘱咐过我暂时不要联系他......那我只能先放下这个疑问了。”神父默默将生锈的十字架放进了裤兜里，“但是还有另一个疑问——Archer。”

伴随着神父的呼唤，一个青年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干什么啊？老头儿！”青年不耐烦地吼叫着。

神父转过身去，端详着眼前的从者。

这青年顶着一头白发，瞳色暗红而没有光泽，惨白的皮肤上布满红色的纹路，黑色的铠甲仅护住了左臂和双肩。仔细看去，他的脸上有一道金色的伤疤。

“吉尔伽美什——”

“我不是说了吗——本王现在不想看到任何杂种！有什么话赶紧说！”青年大声大声吼叫着，怒目圆睁地瞪着神父。

“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能告诉我么？”

“记忆？”青年冷笑一声，“那种东西有什么意义？远没有看到杂种们受苦有意义。”

“这是必要的工作，Archer，”神父并未被他的气场控制住，淡定自若地回应道，“你的本性没变，Archer，所以我很清楚你想要什么。”

“别说得好像你很清楚本王在想什么一样，混蛋老头！”青年一把抓住了神父的前襟，“真正懂得王的人只有王自己，明白么？！咳——”

青年一下子放开了抓着神父的手，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瘫倒在了地上。

“喂——混蛋老头，本王刚刚说了什么？”

看着双手抱头、胡乱抓着头发的青年，神父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没什么，你只不过是在胡言乱语而已，不过我也有责任。”神父蹲下去，看着青年痛苦的神情，“这副表情不赖，没想到你也有露出这副表情的一天。你应该为此感到愉悦......记忆的事我暂时不再问了，但你要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到时候——”神父禁不住笑了出来，“我会为你献上最诚挚的赞美诗。”

青年依旧双手抱头，低声呻吟着，身体不住地颤抖：“哦......哦......安哥拉——E......miya——”

神父冷酷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在混乱状态下做什么都是无用的，所以请灵体化吧，Archer。以后一切都会变得更加有趣。”

说罢，神父一挥手，青年便消失了。

“失去了理智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看样子......呵呵......”神父轻笑两声，走下阁楼，又一次回到了礼拜堂。

在礼拜堂内靠后的座椅上，神父发现了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这男孩一看到神父就立刻朝他跑来。

“见到您真是太好了，言峰神父。”男孩用和自己外形很不相称的低沉语调说道，“是我的御主让我来找您的。”

“你的御主？”神父用锐利的眼神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孩，只见他穿着普通的童装，看上去和一般的儿童没什么区别。只是这孩子的神情显得异常阴郁，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符。

听到神父的提问，男孩露出阴狠的笑容，从毛衣的领口掏出了一条项链。神父定睛一看，吃了一惊——

那项链的吊坠是翠绿色的，呈U型，看上去坚硬无比。

神父立刻明白了这少年是罗杰拉的从者。

“他为什么要让你来找我？”神父问道。

“他让我来协助你。”男孩双手插兜，从容不迫地说道。

“能告诉我你的真名么？作为盟友，我们理应相互了解。”

男孩冷笑一声，化作一团血雾。那血雾笼罩住了整个大厅。一个粗哑的声音从血雾中传来：“我的真名是白起-开膛手杰克，是Berserker职阶的从者。如你所见，我没有固定形态，可以变成任何样子。”

神父看着这不祥的血雾，心中暗想：“这样的从者倒真的很适合罗杰拉/安哥拉曼纽——‘此世全部之恶’。”

“我知道你的能力了，很好。你将会是个出色的帮手。”神父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这时，那团血雾聚拢到一起，转眼又化做了人的形态。

神父定睛一看，那个人竟和自己一模一样。

神父笑笑，说道：“真是卓越的伪装技能。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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