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ower6 对的方向

10月16日 12：00

沈振宪边走边嚼紫菜饭团，噎得有些难受，十分后悔没有同时买饮料。虽然路过另一家便利店，但他没有心思走进去，此刻他心急如焚。手机响个不停，同事们从各个方面为他提供了连环杀人案的信息。犯人仍然逍遥法外，甚至很可能又在谋划下一次作案，路有曜绝不会放任他，他对杀人凶手恨之入骨，此刻一定正竭尽全力追杀他。

找了个能给手机充电的咖啡厅坐下，沈振宪专心研究关于案件的种种信息，以期总结出能反映犯人去向的情报。虽然他本来是打算边走边进行，但毕竟走路看手机不安全，更重要的是手机电池不争气。

“坐下来，喝杯咖啡，有助于头脑冷静。”他自言自语，同时又后悔为什么不找一家可以吸烟的店。

如果把犯人作为目标，警察有更专业的手段和更全面的搜捕网，沈振宪很难赶在他们之前。但是，迄今为止已经有了两名被害人，警方仍未掌握犯人动向，他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于警方。

看着手机电量慢慢上涨，沈振宪不知为何想起和路有曜第一次相见的那个傍晚。那时下着小雨，他从便利店回家，路过公园，无意间瞥见长椅上躺着一个人。

“下雨啦，老兄。”他想叫醒那个陌生人，靠近才闻到浓烈的酒味。

醉汉不情不愿地撑起身子，沈振宪扶着他坐起来。那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像个流浪汉，他睁开眼睛，看向吵醒他的好事者。沈振宪第一次看到那样一双眼睛，灰色的瞳孔表面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冰冷又浑浊，冰层下方是没有边界的深渊，空洞而绝望。但是，他的视线如刀锋般锐利，他的眉间燃着火焰——他是一个矛盾体。

“不需要你的怜悯。”流浪汉看穿了沈振宪的想法，粗暴地推开他的手，扶着长椅想站起来，却失败了。

沈振宪也没再扶他，反倒搁边上坐下来，伞借他一半，从袋子里拿一瓶水丢过去。小雨淅淅沥沥拍打在伞上，打湿了二人各自半边肩膀，沈振宪又递给身边人一根烟，然后两人各抽各的，谁也没说话。

后来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因为他突然跟来家蹭饭？再后来呢？沈振宪竟一时想不起来，他们之间从相识到相恋都没什么逻辑，却又顺其自然，这个过程完全没办法事后用脑子去整理。

有曜那混蛋起码该给我留个字条。沈振宪望着咖啡馆的天花板想，我肯定会与他站在同一边，虽然不能允许他亲手了结仇人的性命，但是……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想必他已经下定决心，为了报仇抛弃一切，不让任何人成为他的阻碍。他知道我一定会妨碍他，所以才不辞而别，为了摆脱我……

咚——

拳头锤在桌上，茶具震得叮叮作响，咖啡也溅了出来。周围的人不禁转头看他。

“卧槽……这情况是老子被甩了？”

——依然是顺其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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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驱研局内部数据库事无巨细地存储了大量与驱动法器有关的资料，上到最新的研究报告，下到与驱动法器有些许关联的民间传说。乔几年前刚刚入职时，虽然林乾给了他很多书籍去学习，但他依然用平板电脑额外下载了大量文献，有事没事就拿出来看一看，以期更快了解自己的工作岗位。那时候下载的文献纯粹是点到哪篇是哪篇，对于他那样的纯新人来说，无论哪种类型的文献都对认知驱动法器起到很大的帮助。只有部分最新的文献他保留了下来，其他那些仅为了满足好奇或者现实意义不大的文献都是看后即删，或许犯人留下的那个矩形图案，正是那些本以为没用的文献里出现过的。

“这无疑是大海捞针啊，少爷。”

“唉，还要劳烦你帮我忙，真不好意思。”乔揉了揉发涨的眼睛，顺手递给罗伯特一瓶罐装咖啡。

“别这么说，我永远都愿意帮你做任何事呀。而且，如果这篇文献真的有用，那么找到它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驱研局的事。”

“罗老师说得对，了解那个矩形的含义很可能是追寻犯人的突破口。”邵雪梅已经工作一整晚了，现在还主动留下来加班，拦都拦不住。她眼镜片的厚度最近又增加了。

乔又打了几次路有曜的号码，索性已关机了。他很担心沈狗到底能不能找着人，毕竟沈狗非狗，鼻子一点也不灵，只会头脑发热往前冲。楼下的道路车来车往，公交车站等满了人，没有人会知道谁在烦恼谁在悲伤谁在愤怒，没人知道下一刻谁会死去，更没人知道这个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子。乔看着各自生活的人群，即便嘴上不愿承认，心里却不禁愈加担心行踪不明的画家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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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6日 17：30

“爸妈都在等弟弟回家，妈连床都不能下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再见弟弟一面……”

沈振宪说得声泪俱下，药店的护士也忍不住陪他落泪，为他递纸。

“之前怀疑你是坏人，真的很抱歉……那位买止痛药的先生出门之后就往左边的街上去了，请你一定要找到他，带他回家……”

“谢谢你护士小姐，你真是人美心善。”

沈振宪觉得自己的演技演技越来越精湛了，心底乐不可支。他收起路有曜的照片，匆匆去往护士指的方向。

中午在咖啡厅给手机充满电以后，沈振宪找路人询问哪里有药店。路有曜平日有头痛的毛病，情绪激动时症状更甚，家中常备止痛药。虽然离开家之前他肯定会随身携带，但两天下来定不够用。为了不引人瞩目，他会避开路面上那些大药店，去寻找巷子里的小药店，但沈振宪对这一带不熟悉，手机地图也很难查到小药店，因此问人花了不少时间。

好在这招颇有成效，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身边的行人越来越少，沈振宪觉得走对了路。天渐渐暗了下去，每次案件都是发生在夜晚，夜晚也正是犯人和路有曜行动的时间，必须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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