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潘诺西亚的意志

“你在跑什么？”塞拉问着这个抱着他的人。惊恐的看着佩兰那头，她还想看到最后，挺好奇那俩人要做些什么。“而且你到底要跑去哪儿啊？”

“等拉开距离再和你解释。”萨麦尔头也不回，继续向前奔跑，直到完全感受不到佩兰的庞大神力才停下。

四周是生机勃勃的树木，阳光照过树叶把点点光斑打在地上，他把布鞋脱下来，套在塞拉脚上，把塞拉放下来，那布鞋靠一根布条收紧，虽然大一点但是套上去也能穿。

“就是说现在到我穿鞋带你跑啦？”塞拉伸出手。“快让我抱抱，我怀里还是挺暖和的。”

“不……虽然知道你想缓解下气氛，但是还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萨麦尔赤脚走在地面上。拉着塞拉的手继续往前走。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啊……他已经感受不到佩兰的气息很久了，已经够远了……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那个叫古尔薇格的人散发出的惊天魄力，似乎怎么也逃不出去。

“我……很感谢你来救我。”塞拉说完不再跟着逃，从后面拽住萨麦尔，两人停步对视。“看起来你很害怕，为什么？看你并不会使用魔力，可你依旧能爆发出那么多力量来，那些到底是什么？”

问题堆积如山，只等萨麦尔开口回答。可萨麦尔犹豫了好一阵，不知道该不该说。知晓未来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他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改变，命运的定式是让人绝望的东西。

他深呼吸了一下，还是把心沉了下去。“我从很久之后的世界来到这里。在未来有很长的和平时代，富人以学术钻研为业，穷人们有教会的施舍。我在读书的时候，学到很多关于神子做的事，比如下令废除了奴隶制，关于法律的不断修订……还有暴徒的清除。”

“姑且相信你。听起来那盛世让人难以接受，毕竟我们就要挨饿了。”塞拉说着突然低下头。“那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的事你也知道咯？”

“恶胆包天啦，你是佩兰最大的敌人。那时候的你像个幽灵一样绕在我身边，很是暴躁，想要除掉一切挡在你面前的人，整天念叨的不是捅就是砍，嘴里都说不出啥好话。”萨麦尔的形容里基本没有塞拉好的一面，全是暴躁的形象。“当时我被全世界的人追杀，就只有你陪在我身边，说东说西的。”

“听上去不像是我呢……”塞拉沉吟。“真实的我可不会对人那么好哦，当然，除了荻思梦娜。”

“为什么？”萨麦尔还没听说过这些事。

“先说完你的事啦。然后呢？一直独处你不会是做了很多难以启齿的事情吧……真不要脸。”塞拉表情逐渐呆滞，好像在想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且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你一个幽灵怎么做啊……”萨麦尔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在有个城市里，咱们路过一个风流馆子，你拉着我要去，和我说要附在我的身体里去捅两下试试感觉。”

“不愧是我！轻易就能说出别人不敢说的话！”塞拉突然两眼放光，好像刚刚被人夸奖过。可萨麦尔只感觉她没脸没皮到没边了。“这肯定是我没跑了。”

“那时咱们给各种人追杀，没那么多闲心给你放松，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别想了。”萨麦尔马上补充，打断了塞拉的奇怪想象。“后来我找到了一个叫拉加尔特的人，那是我的仇人，他让我受尽苦难，我想尽办法终于弄死了他……副作用是来到了过去，所以我才会这样在你身边。”

“这个副作用可真是奇异。”塞拉完全听不懂这部分，只是感觉很厉害。“姑且大概懂了，在不一样的世界我们相遇过……反正就是我之前对你很好你喜欢我呗。”

“你总结的太歪了吧。”萨麦尔额头冒汗不知道为啥塞拉会得出这个结论，如果教唆他去杀人也是对他好，那的确八成的时间都对他挺好的。

“少女的感觉啦，你就当没听见。”塞拉摆摆手。“既然你解释完了，那我就说说我的事呗，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为什么只有荻思梦娜特殊对待？”萨麦尔刚刚确实是想问这个，她的确有个家人，只是因为这个莎琳娜综合症无法一起生活，本应念想，却没有提及。

“因为只有她不讨厌我。”塞拉说。“我不喜欢这个世界，大家也不喜欢我。”

她一面说一面低下头，不再和萨麦尔四目相对。“我是从炼狱爬上来的恶鬼，掠夺了这个主人的身体。”

“什么意思？”萨麦尔微微皱眉。小幽灵没有说过那些过去的事，她的过去实在太久远了，记不清了。

“大概是十二岁那年吧，我得了重病，父亲找了很多医生，都没能救下我。后来他听说有个巫医，能救下死去的人。”她苦笑几声。“那是个死灵法师，她复活了一具……尸体，作为她的作品，我本来应该是她的奴隶。可事情出了点差错，她复活了一个无法控制的东西。”

“莎琳娜综合症？”萨麦尔大概猜到了。“对外而言这是个病症，但我大概能明白那是什么？那是造物主的力量展现。也就是说那个复苏的灵魂并不是她本人……而是……”

“我是个怪物，很像人罢了。”塞拉苦笑一声。“记忆是塑造人格和灵魂的基本。可复生的我分明没有记忆，却有杀戮的欲望。在我复苏那天，他们感觉到很不对劲，但太晚了。那个玩弄灵魂的魔法师，是第一个倒在我暴力下的牺牲品。”

“可你现在没有展现出残暴的一面。”萨麦尔有时会怀疑塞拉满口吹水，很不正经。

“它被封闭了，在这里。”塞拉指指胸口。“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安稳过活。只要我稍作配合，装作原本的塞拉还活在世上，这些无聊的谎言就会成为他们不忍动手的理由。”

“那荻思梦娜呢？”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她杀了人，所以被判永世为奴，我在奴隶的市场上捡到了她。和我很像，她不仅被人讨厌而且被人畏惧。”塞拉想到那段过去的时候，会咬牙露出憎恶的面容，说话的停顿也更明显。“她小时候因为缺钱被卖掉，买主将她当做刺客来训练，只为了最终把她送给一个喜欢幼女的领主。完成任务之后她就被丢弃了，那时我在市场上看到她……”

塞拉的拳撰紧，格格的响“只感觉看到了污秽造物的巅峰，让我感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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