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人偶师

刀锋划过果树的枝叶，青涩的果子带着树枝和青叶落到地上。

有大片的果树是好事，证明萨麦尔已经来到了有人生活的地带了。他指挥蒂妮亚爬上果树摘取果实，这种叫映月的果树一年三季都开花结果，糖分很高，拿来填饱肚子还是挺不错的。

有人在这里生活吗……萨麦尔陷入沉思。他们一路从树林的深处走去，越往前走就越是没可能有人能在那里面长期生存，那是熊或者野猪都懒得定居的森林，超乎想象的贫瘠，只有黄土和能在贫瘠之地生长的几种干瘪树木。

“这里真的有人居住吗？”萨麦尔对着树上的蒂妮亚喊。

“再过去百米有一条河流。主人就住在河的对岸。”蒂妮亚平静的说。她的长裙的底部被跋涉途中的泥土染成褐色，现在身上又被树皮蹭上一身灰，看上去相当狼狈。“我不能再向前了。”

“不想去把那个抛弃了你的家伙宰了么？”萨麦尔问。

“我……不懂为什么要那么做。”人偶歪歪头，从树上直接跳下，巨响的同时炸起片片枯叶，厚重的骨架让她从四米高的地方直接落下也没有什么大碍。

“那你就永远听从命令畏缩在原地吧。”萨麦尔带着果子向前走去，水声渐渐清晰，那是一条大河，足有数十米宽，并不深，河底是一层鹅卵石。

对岸有一座塔。像是灯塔，不过灯塔是为了给船航行的方向而建造的东西，明显这种既浅又湍急的水面是航不起船只的，用走进就能过河，连竹筏和独木舟之类的玩意儿都不需要。

“过河吗？闪开让我来玩儿一下这个大玩具。”塞拉从裙子底下拿出她心爱的圣物大剑，一下刺到河水里面。水面激起丝丝波纹，此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在干什么？”萨麦尔问。

塞拉不服气又把大剑刺进去水面好几次。

什么都没发生让塞拉有点尴尬，满脸通红冒蒸汽，抓抓头。“奇怪，莫非那臭猪给我的圣物是假的？怎么连操作水的权能都没有。那个坏东西。”

“感觉好傻……”萨麦尔把脚伸进河水，准备走过去。

他一脚踏在了水面上，没有沉下去，重心不稳的萨麦尔一下摔到水面上。

好硬，这是摔在水上的萨麦尔第一个反应。本来很软而且应该浸没自己脚的河水，居然踩不进去，双脚就像是走在冰面上的感觉。他摔倒之后完全蹲在了水面上。

“哦哦，原来是这么使啊。”塞拉看见萨麦尔摔了一下，突然高兴起来。圣物刺进水面之后，持有者可以踩在水面行走。

“你刚刚是装作不知道吧？”萨麦尔看到塞拉坏笑，怀疑了一下。

“哦豁，谁知呢？你猜。”塞拉吹口哨。

有这个奇怪的圣物，渡河方便许多，没走多久萨麦尔就走到了灯塔下。他四处观察了一下，门是在外面上锁的，里面没有人。

萨麦尔深吸一口气，浑身用力，猛的踹开了木板门，吃饱之后力气回来一些，普通的木门轻轻松松就踹开了。

咯咯咯的笑声回荡在他的耳边，略微渗人。

低头看去，布偶塞满了过道的左右，这些只有小腿高的布偶坐在过道里，行动不了，但是会叽叽喳喳的怪笑。

“要是小女孩听到自己的布娃娃笑成这样一定会做噩梦的。是吧塞拉？”

“塞拉是完美的成年女性，不玩布娃娃，所以塞拉表示完全不知道。”她这么说着，对地上的人偶露出了嫌弃的目光。“呀，审美真差，怎么会做出这种布偶，若是我来做一定更好看。”

塞拉长得很像布娃娃，金发梳理的向前卷，皮肤完美没有瑕疵。她的衣服是想换就换的，只要她一个念想就可以换上不同衣装，不过塞拉最常穿的还是布偶一样的有好几层花边的长裙，似乎对其他的装束没有兴趣。

“总之先找找有没有酒和绷带之类的东西把我的伤处理一下。”萨麦尔丝毫不畏惧这些奇怪的看门人偶，向灯塔上层走去。

“啊……你又要开始你的老本行了。”塞拉一脸嫌弃。“偷偷摸摸的。”

“情非得已啦。”萨麦尔咬咬牙。

每一层都是摆放不同东西的房间，有的装布料，有的装钢铁骨骼，还有卧室。灯塔的最上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萨麦尔靠近之后闻到一股奇怪的腐臭味道。

他犹豫了一下，打开了房门。房间内的景象让萨麦尔完全理解了，魔法师为什么会在教会的重度通缉之下这件事。

七八个尸体被泡在盐水的玻璃缸里，透出阵阵腐臭味。在一旁的桌子上有一些学术笔记和关于人偶衣服的设计图画。墙上挂着数十块儿荧光石把房间照亮，在角落的柜子上陈列着玻璃罐，玻璃罐里是眼球和肢体，怎么看都是人类的残肢。

进去之后可以看到开门的那面墙上挂着十几对不同生物的角，鹿的角居多，牛羊的角也有不少。蒂妮亚的头上也长着与之相似的角。

这个地方简直是个工厂。这个人偶师使用活人的灵魂产出不同的人偶来。

萨麦尔四处翻找绷带和消毒用的粉末。找了半天只找到白色绷带，打开那些瓶瓶罐罐之后都散发出奇怪的味道，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涂在伤口上的东西。无奈之下萨麦尔只能把火焰精华撒进了伤口，希望这东西能抑制伤口的恶化。

叮当。

突然听到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萨麦尔猛的回头，看见一瓶罐装内脏玻璃瓶落在了地上。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在响之后，他松了一口气，虽然以前他不怎么相信幽灵什么的，但是自从那天遇见塞拉之后，萨麦尔就对这些超自然的东西提防起来。好在不是出现了幽灵或是行尸什么的，让他稍微放下心。

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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