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真实

一个方形的空间，长宽二十步左右。空间的内部没有影子，四周墙壁散发着微光，墙壁似镜子一样光滑，但不会像镜子一样映照出什么东西。

“这是？”伊诺吃惊的看着周围，他驻守保护了好几年罗迪亚，没发现过图书馆的地下有这样的构造。

“对外宣称是罗迪亚图书馆……在我们活跃的当年，这个地方叫做罗迪亚之心。是记录知识的地方，只需要把你的知识说出来，墙壁就会展现出你记忆中的景象。”神子说着，朝盒子的另一面走去，立方体内部有六面，在他踏上另一面的时候，身体突然受到了那一面的牵引，使他可以站在墙壁上。

“亮起……来了。”伊诺惊讶未减。墙壁开始扭曲出各种图案，这些是神子的记忆。

神子和他说告诉他真相，一切由让他自己判断，此时神子悠悠的开口，叙说着他的往事。

“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人类战胜了造物主……”

“战胜？”伊诺打断了神子，神应该是无上的存在，值得朝拜信仰的东西。“战胜就是说……”

“就是杀死了造物主。历史和你们的圣书上有很大出入，但是我所说的都是无法质疑事实。”神子顿了一下，重新开始他的叙述。

在他讲述之时，地面发光，这个盒子开始抽取他的记忆，通过图画的方式展现出来。

“我们所言之神是一个种族，他们来自遥远的世界尽头之下，在无边的虚空与黑暗存活，外貌和行为都不固定。而创造了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在后来被我们所杀。神的肉身虽然死去，可他无论几次都会再次醒来。我们无法他。杀死造物主者会继承造物主的力量，成为新的造物主。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神子脚下的画面突然充满血腥与暴力，数千人前赴后继向一个人攻去，而杀死那个人的人，会变成新的围攻目标。他们使用魔法去攻击，整个世界化作焦土。

“然后，我们在不断地努力下只能将造物主的宿主五感剥去，斩断他的四肢，然后放入炼金药水中浸泡。那是一个魔法炼金术盛行的年代，我们相信只要靠魔法与炼金术足够应付一切。但是始终对抗神明还是要靠神明的力量。”

画面切换，一群人极其残暴的将活人斩成人棍。然后戳瞎双眼，拔舌剥皮而不杀死他，用那个人当做容器来限制造物主的残暴。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最终在使用一对双胞胎去接纳神的力量时，神不再苏醒，造物主的灵魂被分成两份，暂时沉睡了过去。我们窃取到了神的力量……那是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的权利与暴力，根本无法控制与施展，将神力分摊出去可以让神的意志减弱。我只能将大多数力量分摊给当时我的同伴。神力的布施传承让力量得到掌控。可也因此增加更多的风险。”

墙壁上，一个年幼少女浮现。那是一个金色头发的女孩，看起来很常见，却拥有着完全不同的气场。

“塞拉·莎莲娜，那是第一个也是最强的一个被神的意志所吞噬的人。她作为神而苏醒，拥有抗衡我与另一位神子的力量……”

“塞拉的意志太过强大，根本没办法再将她带入长眠，可此时我们已经窃取了神的力量，以此打败了塞拉。她拥有相当多的教徒，在她们身上施展诅咒不断腐蚀教徒的心灵而让其做出同类相残之事。紧接着是巴斯蒂妮亚，也就是你所见到的那个家伙的苏醒。”

画面一转，从世界尽头大瀑布流淌下的海水逆流而上，雨水拍打在雨水上，整个世界被洪水淹没。

“我们将巴斯蒂妮亚杀死，把她的身躯血肉筑成堤坝作为抵挡海水的象征，此后再无海啸与持续数年的暴雨。从那个建筑复苏的她，无意识中无时不刻不在蚕食周围的土地，想要让那些土地被海水淹没。”

伊诺看向周围。“我们所站的这个空间里，也藏匿着神灵？”

既然所谓神迹就是神所死去的地方。那么罗迪亚大图书馆作为神迹之一……伊诺刚这么想，就发现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眼睛，不断看着自己。

“他一直都在观察着你。”神子轻轻一笑，这是他第一次笑。“这个神明拥有无限对知识的渴求，被称为罗迪亚的心。在他死后，这个城市被赋予了罗迪亚的名字，我们从世界各地运来书籍安抚他求知的欲望。”

“我们战胜了很多困难，关于神的复苏已经好几百年没有过了。而你所守护的这个现实，早在鲜血中浸泡过不知多少遍。”神子从墙壁上走下来看向伊诺。“你已经理解了吧，我们距离真正的和平仅仅一步……就是对塞拉教徒的清洗。这是一个很大的洗牌，在此之后，就没有任何人会牺牲，那是一个完美的世界。我们将这段历史埋没，无辜逝去的血液们也会理解我的意志。”

许久的沉默。伊诺已然已经不知道如何分辨这些现实，在这个暴戾教团背后的历史充满了无数的牺牲，自己也是刽子手之一。

他们走出了罗迪亚图书馆。一路伊诺就像是提不起劲的木偶

“我一直很期待你，你是有实力的新人。关于雷昂被打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神子走到伊诺身后。“我想提拔你为大神官，拥有更多权能与讨伐异教徒的机会。”

“不……”伊诺拒绝了神子的赐予。“你到底经历过多少人的死呢？一万？十万？数百万吗？已经不在意了吧。而我，每一个人死去的声音都在我边回绕着，我不适合在这个岗位上继续战斗。”

“若是不在意他人的死，那岂不是与塞拉的行径无异？这是我选上你的原因。”神子说道。

“已经够了。”伊诺再次回绝。“我将神权还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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