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同等

不知不觉中，庭院之中已经连一片雪的残余都不剩。

冬天已经过去了吗？还真是快呀。

初春的阳光似乎让这冷清的院子平添了几丝暖意，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台阶上享受着阳光所带来的的温暖，让这温暖顺着皮肤渗透全身。

司雪已经走了，原本她便只是来送个信，被我硬拖着留下来玩了几天之后便在昨天告辞了。

她似乎以为我早就死了，见到我的时候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当然也许是因为我的外貌变化有些大吧。

她一走，这个庭院便重新变得冷清了。

那一对兄妹最近非常忙碌，似乎最近妖魔鬼怪什么的很不安生，他们整天忙着除魔斩妖，基本上见不到人。

整个宅院除了香兰以外我并没有其他熟知的人了。

“香兰，别扫院子了，过来陪我聊聊天吧。”

我朝着香兰摆了摆手，闻言，她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对我说道：“这可不行呢，渡边小姐，工作还是要好好完成的，不然人会越变越懒的哦，等我做完工作再来陪您吧。”

“好吧。”

我只得作罢。

无聊的时光该做些什么才能度过呢？

源新夜的那些游戏确实很新颖，但终究是一个人没法玩的。

我随手抓起了一旁正在悠闲地舔舐着自己爪子的雪团抱在怀里把玩。

只是可惜雪团现在似乎只想睡觉，并不想搭理我。

原来无聊是这么难受的感觉吗。

香兰对于工作一丝不苟，认真细致，她仔仔细细地打扫了小院里的每一个角落，等到她打扫完，天色已经是不早了。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呢。

我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地待下去了。

......

晚上，我找到了源新义。

我来的时候他正拿着棉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刀，见我来了，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怎么了？”他温和地问道。

“呐，新义，下次你出去除妖的话，带上我吧？”

“嗯？”他闻言一愣，“为什么会想要一起去？”

“待在家里太无聊了。”我抱怨着。

他意味深长地一笑：“仅此而已？莫非是想多多跟我待在一起所以才？”

我立刻一脚踢了过去。

“想太多了，你这妄想狂。”

他依旧是用微笑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你......不会是被踢傻了吧？”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被踢了一脚之后他就这么一直没有做出过反应了。

“不，我只是被美丽的事物迷惑了双眼无法挪开视线。”他突然变了一个语调。

“你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害臊的话的啊......”

“很简单，因为这是真心话，所以我没有半点的不安。”

“你这一张嘴还真是会说啊，怎么关键的时候就看不到你的人呢？”

我面不改色地又踢了一脚。

“那一次如果不是我的话，新月都没法毫发无损地回来呢，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呢？爱护妹妹的好哥哥哟？”

这一句话直接让他回不上话来。

“是啊，我又一次没有保护好家人，要不是你的话，新月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的声音不再那么有活力了。

我可以看到，虽然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眼睛里似乎带着悔恨和自责。

“我就随口一说，你也别太在意了，反正又没发生什么，不是吗？”

他也始终没有把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目光里低落的神色很快就被埋藏进角落。

“说起来，你们三个的性子倒是挺像的嘛。”

“什么？”

“新月也是，你也是，还有你的小妹，你们三个似乎都喜欢把责任归咎到自己的身上独自承担。”

有一次我和新月在闲聊的时候无意中提及过之前的事情，新月那时候跟我说：“都是因为我不够强，总是拖后腿，总是要让新义大人担心，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的话就不会是这种情况了。”

“以前的我盲目的觉得，人类是毫无价值的无趣生物，但现在看来，像你这样的人，倒是挺有趣的。”

“我倒是搞不明白，以前我见过的那些没什么本事的人都觉得自己能上天了，怎么你这样有点真本事的家伙倒是觉得自己就是废物一个呢？”

昏暗的天突然变得明亮了些许，那朦胧的月此刻拨开了云雾展现真容，皎洁的光洒下照映在他的脸上，月光和他的目光一同传达到我的眼中，不知为何，我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能得到你的肯定真是荣幸无比啊。”沉默了许久，他再次一笑。

我微微一愣，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刻。

“今天我高兴，要不要陪你喝几杯？”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看着他笑的时候，心情确实也好了不少。

“荣幸之至。”他回答道。

于是我们便这样畅饮。

我的酒量早已不像之前那样差了，至少不会再因几杯下肚而神志不清了。

我们对坐着饮酒，他向我讲述起了他这几次外出时听到的趣事，这倒是让我更想要出去看看了。

饮酒畅谈让时间过的很快，我也不知道聊了多久，喝了多少，只是觉得身体一阵燥热，我便识趣地不再喝了。我可不想喝得烂醉。

月牙早已不在原来的位置，它不知何时就已经隐去了身形。

或许是因为有些醉意，又或许是我看着天入了神，我这么问了出来：

“新义，你觉得妖怪像人一样多愁善感是不是很可笑？”

话一出口我便后悔问出来了，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一样，收回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原本就燥热的身体更是升温了。

“这就是你的困扰吗？”

我听见了一声轻笑。

“我没有什么困扰的......”

他笑着对我说：“说谎的时候脸红成这样，底气又这么不足可不行啊，不过，这样的你真的是特别的可爱啊。”

“我......”

我想不到什么话再来回应，此刻我感到好像身体里有一股火焰从不断地上升到我的脸上，脸颊格外的烫，像是憋了一口气一样。

“怎么会可笑呢？”他说道。

“诶？”

“拥有情感，并非是多愁善感，情感并非是人类才会有的东西，妖，鬼也都一样，不如说，没有情感那才叫不正常吧。”

他之后说了什么在我听来就模糊不清了，我只听到了这最关键的几句话，便被那真诚无比的笑夺去了注意力。

没有半点虚伪的真实。

令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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