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谷雨和张星然皆是好奇,唯有徐小白面色凝重。
“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
“在下是虚空凝视者使徒,总归是能知道一些常人不知的事。”白仪微笑道,“显然,徐先生也知道咯。”
“当然。”徐小白说道,“或者说,叫它万兽之山更合适?”
“万兽之山?”
“岳阳城以南,林中城以北,那里有一座山脉。”白仪说道,“只是如此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里面有很多异兽,或者可以说,里面的异兽是外界其它地方所有异兽的总和也不为过。”
谷雨和张星然顿时呆住,再看徐小白,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
也就是说,白仪所言非虚。
“知道两位姑娘不信,届时去天凉看看,两位便知在下所说未有失偏驳。”白仪说道,“在下的预想中,谷雨姑娘和张星然姑娘帮助在下,一同去往天凉,徐小白徐先生则带着他们偷杀老文国。这之中,可能颜月笑会阻拦你,但有你在这里,张林等人不会出什么大碍。”
“唯一碍事的是文心音。”白仪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卷地图,铺在桌子上,仔细看去,说道,“明日日中,是会到天中大泽的。届时会有一阵休息时间,不若这时就地解决。”
听到他的话,三人顿时一惊。
“在下知道你们满腹疑问。”白仪淡淡道,“这只是可能,文心音是朔风王朝的遗子。”
“当年云常后人携幼帝葬身烈火,实则金蝉脱壳。文心音是不是前朝遗子,只有云常后人知道。这文心音是个隐患,杀了她,朔风军蹩脚的借口便无处容身,云中帝国就能站在大义立场,毕竟这些年,是他们对前朝遗子的消息引而不发。”
“但这样有点太随意?”白仪自问道,“确实。所以虽然遗憾,也只能先放他一条生路。毕竟只是个孩子,想必也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三人顿时面面相觑。白仪说的十分简单,文心音只是个孩子?若她真的是前朝遗子,那么至少名义上,整个南方的反叛组织皆是为她而战,这难道还不算太大风浪?
谷雨则是眉头微皱,她总觉得白仪在暗示些什么。
“那么敬神先生袭杀墨远又算什么?”徐小白问道,“墨远是安诺烈火的首领,后者的势力最多只在南方。”
“这件事嘛,可以说的简单,也可以说得复杂。”白仪微笑道,“简单些便是,头都伸出来了,不杀了都不好意思。”
“此去岳阳城,是墨远太过自信了。他以为仅凭一人就能压制南方陈家的势力?当然不对。”白仪道,“想必是什么东西干扰了他的判断,让他以为自己身在岳阳城不是孤独的,是有盟友的。”
“会是谁呢?”
“当然,在下看来最不可能的便是花绣楼,最可能的同样是她。”
张星然露出思索的神色,谷雨和徐小白却是感觉自己越听越迷糊。
白仪摇了摇头,解释道:“众所周知,花绣楼的楼主花染,和安诺烈火爵主是秘而不宣的有情人。墨远一向重情重义。这就是最不可能的理由。所谓爱之越深,恨之弥切,但若当真这两人反目,恐怕夏先也不愿看见吧。”
安诺烈火与花绣楼,一明一暗,成为夏先统治北方的根基,甚至于后者的触角延伸到南方,不断渗透到两大兵马封爵中。
“并且墨远遇难,花绣楼还没有多少动静,只怕是花染楼主那边也出了什么问题。当然,就不细说了。”白仪微笑道,“关键是,那个令墨远无比信任而又没有出手,有能够颠覆局势的能力却又袖手旁观的人到底是谁?”
“我稍微有点兴趣。”
……
“恐怕墨远至死也没有想到,你竟然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出现,王裕爵主。”颜月笑微笑道,“您可是威严扫地,信任雪崩啊。”
昏暗的地下室中,中年人吐出一口鲜血,恶狠狠地说道;“呵。我就算再狼狈,也比不及你吧。听说你前些天去暗杀花染楼主了?结果如何?看你面色惨白跟鬼魂一样,怕是失败了吧。”
颜月笑没有搭话,只是把右腿叠在左腿上,翘着洁白如玉的小脚丫,一边轻声说道;“花染楼主无愧其名,修为精深令我叹为观止。”
“可她死掉了。”颜月笑皱眉,“应当是死掉了。”
王裕已经是哈哈大笑,丝毫不掩饰眼中鄙夷之色。
这时,又是一人踏入了地下牢房中,那人搓着双手,一副谦卑模样;“月笑大人……”
王裕顿时大吐一口鲜血,虎扑到栏杆上,怒吼道;“周柏!!!”
“吼那么大声做什么……”周柏一副被冤枉的模样,噘着嘴,一边拿手擦了擦耳朵。
而王裕几乎要疯掉,鲜血顺着指缝,在栏杆上流淌。颜月笑则是双眼一亮,说道;“周柏,你小子果然不错。”
她挑了挑下巴,微笑道;“我在这里已经一天了,这家伙还是没多少动静,你一来,看看他……一副丧家犬的模样……”
“实在是丑陋啊。”
“爵主过奖。”周柏谄媚地笑道。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找我什么事?”
“是关于天凉。”周柏收起了玩笑神色,面色凝重道,“有传言,天凉里面那块石头好像松动了。”
“天凉……”就连疯狂的王裕也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般,瞬间冷静下来,“怎么可能……天凉可能转醒?”
颜月笑眯起双眼;“这还真是有意思了。怪不得,这些年那些异兽越来越老实,确实,有这位万兽之王在,他们确实不敢有多少动静。不过,记得这只万兽之王似乎是湘原亲手封印的,那么等他破封后……呵呵,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吗?”
那只和湘原一同长大,一同长生,活在上古之恨中的天凉。
……
“你在听吗?”它听到有人在说话。
“当然。”它回道,站起来舔了一下伤口。
“真惨。”她问道,“你恨湘原吗?”
“当然。”它回道,一边默默舔着伤口。
“是吗?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仇恨?”她又问。
“当然。”它回道,“因为你不知道什么叫仇恨。”
“是吗?”她踏入了黑暗,一瞬间,百花盛开,万木生长,她面色祥和,眉心一道淡绿色的印痕,整个人宛如生灵化身,带着浓浓的生命气息。
“我想了五千年,确实想不通。”
它看了她一眼,冷哼道;“我讨厌这张脸。”
“是吗?”她微笑,笑起来,那道从脸部一直蔓延到右臂的伤口就会显得更加狰狞,“可我知道,你在说谎。”
“每次看到这张脸,我就会更恨湘原。”它说道,“而我更恨你,因为是你让我站在这里。”
“或许吧。”她不置可否,“那么,我要走了,你多多保重。”
“你去哪里?”它有些惊讶,数百年,她只有数次离开这里,最近的一次在十年前,很短的时间。
“有个孩子死了,我去看看他。”她微笑道,“和你一样。”
“你们都是可怜人。”她说道,“而我,跟你们力量。”
言罢,她消失在黑暗中,而那幻化的森林和百花也随之消失,终究,这里只是一片荒芜。
不,还能闻到一些焦味。是五千年前的焦土气息,直到现在也能感受到。
“湘原。”它站起,猛冲而出。
“啪。”一声脆响。
而在外界,这一声撼动了整座天凉。五百年前,也有这样一道声响,跨越天南,铸就了一位王者。狂风起,天地喧嚣。整座多米尼的势都开始向此地汇聚。
它缓步踏出,每一步都令整个天凉为之震撼,无数异兽趴伏在地,甚至不敢抬头,也有一些可怜者,在晃动中倒地,被它破关的气息镇杀。
终于,它站在了曾经站的地方。
这里曾有棵巨树,有名少女,有位少年。
而现在,只剩一处残崖。她说,这里就是天涯。
它站在荒崖上,仰天怒吼,那声音远远传出,向着燕山宣告。
“湘原,我回来了!”
……
燕山之上,湘原睁开了眼睛。
“走吧。”他说道。
“好。”君妾站了起来,“去哪里?”
“天涯。”湘原说道,“有些事,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
登云山脉中,大地还保持着那场山灵之战的模样。
巨大的螺旋里,少年安眠其中。
他以为自己杀死了山灵。
“你这傻孩子。”她微笑道,“不过还好,终究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你杀死了浦晃,而山灵不是浦晃。所以,你已经可以解脱了。”
随着她的低语,一道白光升腾而起,飞向了东方。
她抬起头,看着白光远去;“真美啊。可惜,我已经看不了多少次了。”
“大块头?”
有人在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低下头,看见那丰神如玉的少年,只是少年的神色多少有些失意,有些落魄。
“不对,龙冠大人,这不是墨远爵主!”一名偏将立刻拦住了他,“这是山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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