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秘法塔内

秘法塔，云中帝国的核心机构之一。

谷雨早早便已经听说过了这个名字，此刻听徐小白提起，连忙问道；“我只是普通学生……能进去吗？”

“没关系，我身上有栉风庭主人令牌，可以带一个人过去。”徐小白毫不在意。

他抱着卷宗，在藏经阁里找到一个地方放下，然后对谷雨笑道；“走吧。”

官将星动，天落五石，随着夏生帝的白马出阳关。而这五颗石头，在夏生帝统一云中帝国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统一战争结束后，这五石也与天鸟壁一同成为了云中帝国的国宝。

即便如今，云中帝国同样重视这五颗石头，并且专门成立了秘法塔，对这五颗石头的作用进行研究。自然，秘法塔的位置距离天宫十分接近，甚至以谷雨的目力隐隐可以看到最高处那九只展翅欲飞的木雕大鹏。

云中帝国以天鸟为图腾，这天鸟倒是与楚歌世界的凤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因此，夏先帝披在身上的是红衣而非黄袍。

谷雨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这五石，是有什么巧妙之处吗？”

两人如今正沿着长长的阶梯走向高处的塔楼，在他们身边，有许许多多身穿灰白黑各色衣服的人走过，看向两人的目光充满了好奇。

徐小白微微一笑；“这点，我卖个关子，等进到秘法塔里，你自己慢慢看吧。”

谷雨只得放弃，所幸很快便到了尽头，在那里，立着一位身穿灰衣的老人，看着两人，古朴刻板的脸庞上不带一丝情绪波动；“战国院，栉风庭？”

“是的。”徐小白同样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跟我来。”灰衣老人的话语十分简短，转身便为两人带路。

徐小白这时才附耳说道；“秘法塔中按照三级制，学徒、讲师和石民。石民比较特殊，讲师和学徒顾名思义，后者是初入秘法塔，对五石尚未涉及的新人，后者则是拥有了一定的研究经验，可以进行讲学的人。”

“而他，就是石民。”

谷雨看着走在眼前的老人，心中警惕，在这老人刚刚出现的时候，她竟然产生了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石民到底是什么？”

徐小白想了想，说道；“宣誓向五石效忠，将自己一生寄托在五石身上的人。在宣誓之后，他们的实力会有一段快速的飞跃，但飞跃过后，境界将再不可能突破。”

眼前人流渐多，看着那些脸庞，谷雨渐渐辨认清楚了。学徒大多身穿白衣，象征着白纸，而讲师则是黑衣，象征着学识如海，而石民则是灰衣，与五石同色。

“看，那里就是第一石。”徐小白伸手一指。

第一石，红石。

谷雨见到从穹顶和两侧垂下无数的锁链，连接在巨大红石表面的环扣上，将红石吊在空中。只是悬在那里，谷雨便能感觉到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整个塔楼也仿佛因为这热浪而温度激增。

在红石之下，立着许许多多的讲师和学徒，他们一手执笔一手持卷，似乎在勾勒计算着什么。

谷雨心有好奇，徐小白这时说道；“五石之上，每一石都记载有一种秘法，这种秘法没有固定的形式，触发也很不稳定。红石第一次爆发之时，燎原万里，火焰甚至差点烧到了夏生的将军帐。这些讲师和学徒在这里，就是为了记录上面的文字与其他四石进行对比研究，并对秘法的形式进行再确定。”

“而红石上记载的秘法，称作野火。”

野火。

谷雨喃喃自语，站在红石之前，她丝毫不顾其他人带着好奇的目光，缓缓伸出了手。

其他人虽然好奇，但并不奇怪，外来人来到这里，基本上都是和谷雨一样的感触，伸出手，仿佛要去触摸着天地间的奇迹。但普通武者一旦接触到红石之上，身体会立刻焚烧干净，半点灰烬都不会留下。所以在建立秘法塔时，夏生便已经设置了隔离带，将其他人与红石隔开。

徐小白也是眯起眼睛，这颗石头，无论几次看，都会令人惊叹于那鬼斧神工。

“走吧。”石民开口，语气毫无波折。

谷雨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三人继续向着秘法塔深处走去，而谷雨这时问道；“先生，我们要做些什么？”

不想，前方的石民进行了回答；“测试。”

“测试？”谷雨好奇。

“对。”徐小白苦笑，说道，“就在前些天，五石的咒文雕刻实验成功了。被雕刻的铠甲和武器，也会具有五石的能力，比如雕刻了第一石野火之后，在对敌攻击之时，刀身会喷发烈焰从而破敌。”

石民这时似乎也来了兴趣，慢悠悠说道；“在目前的实验中，我们已经对五石可雕刻的装备进行了界定。大致上，野火对应各种武器，甘霖对应各种甲胄，生命对应各种首饰，当然也可以雕刻在甲胄上，死亡和鸿蒙，如今仍是未知。”

红石野火。

蓝石甘霖。

白石生命。

黑石死亡。

灰石鸿蒙。

五颗不同的石头，对应五种不同的秘法。研究这五颗石头上的秘法的使用途径，正是秘法塔的核心目的。

徐小白想了想，说道；“但记得，死亡与鸿蒙，前者是因为没有对应，不知道该雕刻在哪里，后者则是因为技术问题，无法进行破解。”

“没错。”石民点了点头。

“哦对了，顺带一提。”徐小白笑道，“那天在龙湖上，从秘法塔射出的光就是来自于白石生命。在当初的摧脊之战里，最终也是因为白石生命，人族才得以击破污秽。”

“那死亡呢？”谷雨问道，“只听这个名字，应该是不死族所需要的吧。”

“没错。”石民说道，“事实上，山舟已经多次潜入秘法塔，欲图盗窃黑石死亡，但可惜，没有一次成功。”

正如生命可以增强人族力量，死亡也可以增强不死族力量。想必正是因此，才推动着山舟一次次的潜入，在摧脊之战里白石击破污秽，已经向世人证实了这五石的力量。

“您知道的挺清楚的……”徐小白感叹道，“有点不太像是石民。”

石民扭过头，那种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他看了看徐小白，说道；“确实有人这么说。我也这么认为。”

“哦对了，似乎忘了自我介绍了。你们叫我石老人便好。”

“石老人？！”徐小白顿时懵了，惊讶得无以复加。

谷雨看他的神色，好奇地问道；“很有名吗？”

这时，石老人已经扭过头继续带路了，而徐小白偷偷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觉得估计以石老人的修为他想不想都能听得见，便也放弃，说道；“关于石老人有太多太多的传言。其中最有名的，当然是他的寿命。他是如今年龄最长的石民，是夏生帝摧脊之战时期的人物。”

夏生帝摧脊之战时期，那已经是五百年前。

有湘原珠玉在前，谷雨没有太过惊讶，但也不由佩服这位老人。一旦宣誓成为石民，就只能在这个小小的秘法塔里永远的活下去，而这位老人已经在这里五百年，这是如何惊人的决心和毅力。

徐小白继续道；“而且，石老人长期淫浸在五石的研究中，甚至有些大人物一生都不会见这位老人一面。夏流帝晚年南巡之前，曾想解除石老人的石民身份，却被他拒绝了。”

石老人说道；“夏流那小子倒是很好，可惜他爸爸不是什么好人，给孩子取了这破名字。不过真要说解除石民身份，成为普通人，那我，恐怕连想去和能去的地方，都没有。”

“即便有，也早已不复存在。”

“当然，你们也无需怜悯我。你们知道的不全，不只是夏流，夏生晚年，包括夏先，都曾想着停止我的进修，但都被我拒绝了。”

这时，石老人驻足，说道；“就是这里了。”

眼前，大厅从视界两侧徐徐展开。这里比前四个大厅都要宽阔，充满一种异样的氛围。在这里的讲师很少，学徒更是没有，来来往往尽是身着灰衣的石民。

倒是也有一些不着三色衣服的外人，似乎是与谷雨和徐小白一般，从哪里找来的实验品。

石老人这时转身，上上下下把谷雨从头看到脚，然后从鼻子中一声冷哼，说道；“你们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十分钟后，开始试验。”

当石老人那锐利的目光看向自己时，谷雨顿时有一种脊背发寒的恐惧感，此刻听到石老人这句话，如蒙大赫。但是看看四周，自己似乎又没有什么地方好去。

旋即，她将目光投在了大厅中央的那颗巨石之上。

那颗灰石有着石民衣服相同的颜色。

灰石鸿蒙。

谷雨走到巨石身边，和之前一样，伸出手。

灰石几近透明，隐隐可以看见在其中流动的水雾，没有固定，不断变换着形状。

隐隐约约，谷雨甚至以为是错觉。

直到彼端，再一次传来那种悸动，她才瞪大眼睛，确信了。

这颗灰石鸿蒙，在呼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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