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终幕开场（一）

第一百一十章

流水噼里啪啦拍打着地面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很可惜这个时代的自来水仅限于引水渠，顶多加一个水塔。

落下的水流里掺杂着一缕缕的黑色，顺着排水口打着旋进入其中。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北雁靠着门框，将自己染成黑色的手套摘下，向着在房间当中清洗身体上残余染色剂涅姆莱斯问道。

“为了帝咕噜咕噜···咳咳···呸··”涅姆莱斯刚开口说话，但是用木桶和一张毛巾简易制作的淋浴器上淋下来水漏进了她的嘴里，因为被呛到不得不扶着墙壁咳嗽，但是吸气的时候更多的水珠溅进了嘴里。

“算了你先洗完再说吧，我先给你拿过来衣服。”北雁扶了一下额头，转身离开。

当北雁再一次拿着漆黑的长裙衣装回来时，涅姆莱斯已经擦拭干净，站在镜子前梳理自己的黑色长发和同样染成全黑的尾巴。

“怎么了？哪里没染好吗？”

“这个能维持多长时间？”

“临时调配出来的，你也知道我的魔药学从从没及格过，顶多一个星期吧。”北雁思索了一下，给与答案。

“一个星期吗···”涅姆莱斯仔细检查自己的尾巴确认都被染黑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始穿戴衣物。

“实际上我们只剩下了三天时间，你还有十二支镇静剂，每天三支，加上撤退需要一天。”

“比预想中的要短啊。”尼姆莱斯对着衣服整理衣裙的褶皱。

“【比预想中】的，紧急传信让女武神来运载药物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要采取这么急迫的举动？”北雁走到涅姆莱斯身后，冷冷的质问道。

“因为没有时间了，这个城市里有三个外神的【载体】，要是【它们】汇合在一起，到时候就不仅仅只是洛塔林吉亚和诺斯卡之间的问题了。”

“三个？在咱们出发之前，【尤克塔拉希尔（世界树）】法师塔给的信息可是只有一个啊。”北雁愣了一下，随后反驳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知道我的利刃打穿了霜风的时候，我才确认她也是，还有白狐战帮的继承人凪朝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也差点被糊弄过去，他们都没有被法师塔扫描到。”

北雁的翅膀因为震惊和随后而来的恐惧二人张开炸毛，即便是她的职责并不是负责外神相关的事务，她也能明白这这个信息其中蕴含的可怖。

涅姆莱斯没有说谎的理由，尽管两人只是共事了不到两年，北雁也可以分辨表情只有嘲讽和嘲讽笑容的涅姆莱斯之后的想法。

以及不管是涅姆莱斯个人还是整个赫尔结社对于外神赶尽杀绝的的态度，如果说瓦尔哈拉教会和赫尔结社之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对于外神是否更加极端这一点，北雁甚至怀疑之所以和两个不分彼此的教会会产生区别就是因为这一点。

直到涅姆莱斯的巫术接触到霜风和凪朝阳，才确认了对方外神载体的身份，也就是说，诺森帝国一直以来对于外神的扫描系统出现了漏洞，或者是外神进化出了新的形态而骗过了原本的扫描信号。

而凪朝阳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假设是凪朝阳出生的那一年开始，到现在也有十八年了，这其中究竟放跑了多少潜在的外神载体，只是稍微想一想，北雁觉得自己的翅膀就像是绑上了训练时的是个沙袋，甚至连怎么正常挥动都忘记了。

“现在能确认的就是，霜风和凪朝阳已经汇合，剩下的一个再汇合在一起的话，我实在是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北雁突然抬起头来，打断了涅姆莱斯的言语。

“在你进去那个房子，也就是我扔冈格尼尔的地方，在那之前，你就已经派出去葬了，那个时候你怎么确定霜风也是的？”

“我的刺客们给我了足够的情报，一个没有学过任何术式的刚出生十天的孩子，用出了从未记载过的术式，你觉得有其他可能性吗？”涅姆莱斯白了北雁一眼。

“好吧，那现在怎么办？”北雁耸了耸翅膀，尽管现在她已经理解了涅姆莱斯这么急迫的理由，霜风肯定是不能再扔给琳空联姻了，或者说必须先把意识和灵魂湮灭再送给琳空，但是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涅姆莱斯要直接袭击琳空来造成直接的对立。

不过她也不打算问，事情已经发生了，除非有弥补的方法，否则与其懊悔，不如把精力投放在下一步棋上。

涅姆莱斯看出了北雁的疑惑，面无表情的轻笑一声。没错就是绷着脸发出了笑声，以至于看上去有些奇怪。

“即便咱们有着更加重要的目标，而且诺森帝国在西方王国里也没什么好印象，但是国家信誉这种资产也是需要的，尽管咱们是【北方蛮子】，但是也是【有信誉的蛮族】。别忘了咱们代表的是诺森帝国，虽然没有达成任何书面协议，但是这种事情漏出去总归是给诺森帝国增加负面信用资产。”

“不能直接把琳空做掉吗？”北雁握紧了手中的量产型冈格尼尔。

“你还记得琳空在城墙上把震旦的祈雨仪式伪装成了诺森风格这件事吗？重要的不是当事人的真相，而是大众印象里的成见，加上你一个长翅膀的这么明显的诺森女武神在城市上空兜了好几圈，是个智商正常的吃瓜群众都能联系把这些事情在一起，琳空现在一定已经做好了后手。”

“什么后手？”

“让所有人知道诺森和他有关系的后手，可以说大量的传单，也可以是故意布置在酒馆里的某些吹牛佬。别忘了这是他的主场，”

“为何是后手？他大可以直接这么做，所以···他们没有这么做，是想要当墙头草。”

“是的，【假设】战帮来入侵了，并且不打算履行我和他的提案让他当上洛塔林吉亚国王的话，那么，他也可以甩清楚关系，和西部王国站在一起，一个已经造势信仰奥丁的半兽人领主，投入了十字架之下，这个消息传到了诺森那里，会发生什么，对于在西部王国里的诺森半兽人来说，又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吧。”

“诺森帝国作为半兽人的后盾已经不再牢靠。”北雁将羽翼收起，量产型冈格尼尔闪着寒光。

“这是其中的一个走向，也是琳空的后手，为了防止咱们直接做掉他而做下的布置，他身边的那个震旦半兽人，很清楚咱们的行动原则【一切行动不能损害帝国利益】。这样子即便是咱们干掉了琳空，随后而来的对于诺森的形象危害也是咱们承受不起的。”

涅姆莱斯整理完衣服，转过身来，漆黑的长发和眼珠在阴暗的房间里几乎看不见。

“回到正题，为了不给帝国添加负面信用资产，我们需要一个背锅侠，来承担这个责任。最好顺便，还能把那几个外神做掉。”

北雁沉默不语，她的脑子已经有点跟不上涅姆莱斯的思路了，不过没关系，作为【诗寇蒂】的她本来也不是文职方向的女武神，只需要知道，涅姆莱斯不会害自己，跟随涅姆莱斯的计划就可以了。

“呐，北雁，你还记得的我的称号吗？”

“【耶梦加德的毒牙】还是【洛基之臂】。”

“我推荐你回去之后用用脑袋去砸钉子修好法师塔里面那个坏了的书架，或许这样子可以让你那已经被鱼类超过的记忆力有所恢复，说不定在有生之年里能够赶上蚯蚓。是【芬里尔之子】，而且总共不超于一个人身上的指头数的人知道。”

“赶上蚯蚓那不是更加倒退了吗喂！”

“不，至少提升了记忆力。”

“那原本我是怎么样级别的记忆力。”

“花岗岩。”

“连生物都不是了啊喂！”

“庆贺吧，这是北雁的记忆力从无机界跨越到有机界的重要时刻！好了不闹了。”涅姆莱斯抖了抖自己的狐耳。安抚处于某个真身是眼镜吐槽役新八唧附身的北雁。

“最终一幕已经拉开，开演之时已到，献上如雷喝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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