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张先生，曲终人散（三十二）

——

　　长沙城外。

万安：“爷？爷？？”

　　张艺兴听到有人正在喊他，努力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绑满了绷带的万安，张艺兴愣了下，红着眼眶道：

张艺兴：“余欢呢！？”

　　万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万安：“爷…我先去给你拿药…”

张艺兴：“万安！我问你话呢！！余欢呢！？”

万安：“爷…你别问我了…”

　　万安红着眼眶道，张艺兴挣扎着想坐起来，万安吓得赶紧过去把张艺兴按回去，急忙道：

万安：“爷你这是做什么？！”

张艺兴：“我要去找她！！”

万安：“爷！你伤还没好！你的腿筋虽然因为鬼子认错地方没有割断，但是你身上的伤…”

张艺兴：“万安，放开！”

万安：“爷！！”

张艺兴：“放开！！”

万安：“夫人死了！！！”

　　万安咬牙喊到，张艺兴一听，瞬间抓住了万安的衣领，不敢置信：

张艺兴：“你！你说什么？！”

万安：“爷，今天早上我听说，夫人被北川苍一一刀刺进了胸膛，死后…还被游街示众，以示警戒。”

张艺兴：“…万安。”

万安：“…爷？”

　　张艺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哭，也没有闹，然后笑的让人心里发毛：

张艺兴：“你说…今日的一切，是不是都是我咎由自取？”

万安：“爷，你别这样…”

张艺兴：“万安…”

　　突然，张艺兴流下了两行泪，万安看着张艺兴吓了一跳，在他们眼里，张艺兴是领袖，从来不会有七情六欲，如今，却哭了，万安单膝跪地，只听张艺兴眼神空洞道：

张艺兴：“万安…带我去看看她…”

万安：“爷，我…”

张艺兴：“…万安，你知道，我这一生，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很少，但是，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看她。”

万安：“…是。”

　　——

　　万安和众人商议，最终得到了上级的同意，张艺兴和万安阿金等十七个人乔装打扮了一番，费了些时间，回到了长沙。

　　张艺兴因为受伤过重，躲在牛车上的稻草垛里，观察着长沙城内的一切动静。

士兵：“让开！让开！！”

　　突然，传开了嘈杂的脚步声与车子的声音，日军说着蹩脚的中文催促着行人让开道路，阿金他们也被迫把车停在一旁，万安走到草垛旁，小声道：

万安：“爷…来了…”

　　张艺兴没有回应，只是盯着逐渐接近的车队，后面几辆装满了日军的军车，上面的日军拿着枪，警惕的看着周围的行人，第一辆车现身时，所有人，包括路上的行人，都傻了眼：

　　上面卡车上，有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站着的，是北川苍一，他没有了往日的风光，身上的军装也被血染红了，红着眼眶看着前方，而旁边，就是余欢，余欢闭着双眼，一身华丽的和服，最刺目的，就是胸前的那把刀，余欢的鲜血似乎早已流尽了，只剩下些许还顺着刀刃滴答滴答的向下落，就连胸前由金丝修成花纹，也被血染红，余欢几乎摇摇欲坠，只见北川苍一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跪着的身子才不在摇晃，北川苍一依旧站的笔直。

　　行人们都睁大了眼睛，有些人甚至哭了出来，跪在了地上，在第三次长沙会战失败后，长沙被日军占领，日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所有长沙人濒临绝望的时候，是凉宫玉姬站出来，阻止了日军惨无人道的行为，后来张艺兴与日军统领打好了关系，长沙人民才得已安心。

　　但是，前不久传开了噩耗，国民党间隙张艺兴等人被捕，张府与繁华酒店被查封，人们恐惧着，如今最后一个帮着所有受难的中国人的凉宫玉姬也没有了，他们甚至已经感觉到，天塌了。

　　…

余欢：“战争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玉姬虽是手无搏鸡之力的女子，却愿用生命，阻止这场永无宁日的战争。”

　　…

余欢：“艺兴，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改变现在的局面。”

　　…

余欢：“等战争结束，我便在家相夫教子，每天做好饭菜，等你回来。”

　　…

余欢：“等你我老的看不清了，听不到了，我便一直握着你的手，这样，你我就不会弄丢对方了。”

　　…

余欢：“张艺兴，余欢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

　　两人恩爱的一幕还在张艺兴脑中回放，余欢笑着说话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如今却物是人非，张艺兴攥紧了拳头，心中的愤怒几乎要把他燃烧成灰，他从草垛里走了出来，他一身白色长袍，他拿出草垛里藏着的一把机枪，一步一步的向人群里，不知所踪。

　　在第二圈的时候，只听一个汉奸站在了车顶上，骄傲的仰着头，大声道：

叛徒：“这就是出卖皇军！和皇军作对的下场！更何况是个千人骑万人上的婊/子！我告诉你们！就算是让村上将军上了千百次！将军也不会偏袒一点！！”

　　突然，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走了出来，他的脚跟被血染透，几乎一步一个脚印，他站在大道中间，那汉奸皱眉道：

叛徒：“你是谁？！挡皇军的路是不想活了吗？！”

　　只见那人拿起机枪，彭彭几声，那个汉奸直接就掉了下来，死了，张艺兴勾唇讽刺的笑了笑，道：

张艺兴：“好一条忠诚的狗，如今你是忘了，你的这条狗命是这方土地孕育的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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