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罹难,震惊四下。
远在云层之上的刃雪城被凭空出现的乌云终日包裹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电光不断,粗壮如游龙的惊雷纵横在刃雪城之间。不过短短几日,火族的长明灯又坠一盏,火海倒灌,因为干涸而凝结在石道之间的焦灰越积越多。
人鱼族深居无尽海,海面再如何不安分,也暂时撼动不到安全的海底。
所幸,各族长老在冰族的带领下迅速将神凡之间的通道封锁,并以樱空释为首的幻术化了一道庞大结界,横纵神凡裂谷带,拼死护住了凡界。
天灾不休,人祸不断。再加上几日前发生的命案,冰族人心惶惶。
即便是活了上千年的长老也不能解释神界此番前所未有的乱象。清冷的藏书阁倒成了大臣们出现的重点区域。
冰王樱空释无疑是冰族幻术最为高强的神祇,早已被三界托以众望,所有人都期望着他能化解这场灾难,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化解之法。这位冰王行事出乎意料,如果是历届冰王,想必如今首要就是跪在祠堂里祈求先祖的庇佑。
樱空释却只是平平淡淡地召开了一场议会,终于,在星旧的提醒下,年迈的长者想起了那朵传说中的隐莲。
樱空释自然好奇隐莲是何物,能被渊祭如此重视,又因为它,能让封天向他苦苦哀求阻止它花开。
“隐莲是传说中的圣物,传说这隐莲万万年一开,隐莲只要花开,向它许愿,便可以心愿得偿……但三界之中,没有人见过隐莲,更不知道它如何花开。”
“先祖舍弥也不曾见过隐莲吗?”
“这……不得而知。”
听着大臣们杂七杂八地上奏,樱空释这才想起来,火燚曾找他要过一泪石,他说他要去到无尽之海的最深处。
幻雪神山……隐莲……
没想到,年复一年,可他的野心却不见半点消停。
可神祇们却突然发现,这神界的灾难并没有恶化。没有了日夜转换,时间似乎就永久停留在这样天灾人祸接连不断的时段。
以渊祭目前没有恢复真身的情况下,能做到如此已是耗费大量神力和元气,他只是想借此逼迫樱空释早日动身去往幻雪神山。至于刃雪城和浴火城这两样玩物,还不需要他耗费力气捏碎它们——他还没有腻。
樱空释要去往幻雪神山拯救神界的消息传到了火燚的耳朵里。他对一泪石和幻雪神山觊觎已久,又怎么可能放过这次大好机会。
在动身的前一夜,樱空释坐在床沿,静静地擦拭着手里的噬神剑,风扬幡动,吹不开他面上那层厚重离人的霜雪。
织夜正跪坐在他身后,替他散开繁琐的束发,执着玉白梳子的手停顿了一次又一次。
自从那日樱空释入梦之后,她时常会觉得他的情绪变化了。虽然和平时一样不苟言笑威严冷峻,却多了一分心事重重的忧郁,流淌在眉眼之间,若不是她与他朝夕相伴,她也难以发现那一抹忧郁。
在绝对的冷漠下,忧郁化为了凝重和
的寂寥,成为他眉宇间一道挥之不去的色彩。
思及此,织夜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梳子,倾身从身后抱住了樱空释,贴着他的脸,开口直截了当。
“王是不是不打算带着我一起去?”
樱空释背脊微僵,他缓慢地握住织夜环着自己肩膀的手。
“幻雪神山危险重重,你也知道我与渊祭之间的事,此次前去,不过是不想牵连无辜者。而我和渊祭之间,也应该有个了结……”樱空释静了一会,感受到织夜环抱的力气变紧,他颔首,抬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轻吻。
“为了你能平安无事,我希望你能在冰族,等我回来。”
织夜闻言蹙眉,她松开双臂,转而面向他坐在他身边,骤冷的紫眸里含着不可置信和责斥。
“若你有事,望我一人平安?”
樱空释仍然握着她的一只手,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手背,像是一下又一下温柔的安抚。
“我不会有事。”
“这话对那些大臣长老们说尚且有用,我撞见过你因渊祭而元气暴走的模样,不要再骗我了。”
樱空释心虚般敛下眼睫,正当他心中无奈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渊祭的声音却蓦然响起。
“樱空释,这条小人鱼你也要一起带去幻雪神山,只不过你放心,我是暂时不会杀了她的。”
樱空释猛然一惊,这道声音又洪亮又邪恶,他抬眸看向织夜,却发现她神色没有半点异常,才知道这是渊祭给他的传音,不过是他有心事,不慎慌了神。
果不其然,他马上听见了渊祭讽刺般狂妄的笑声。
他的神色恢复了镇定,完美无瑕到让织夜找不到瑕疵去循溯他方才流露出的仓皇。樱空释将噬神剑放在膝上,抬起空余的那只手攥住了她脖间那条琉璃樱花坠。
他眸子里的情爱旋成深邃的漩涡,仿佛要将她没顶裹挟。
“卡索是我最敬爱的哥哥,我半生所求不过他能自由自在。但时过境迁,如今不同。我不会有事,仅仅是为了你一人而已。既然许诺过你要相依相守,就不可能丢下你一人。”
他只求,相依相守,至死不渝,他绝不会先离开她,也不希望她先离开他。
织夜弯唇浅笑,眸底化开泪珠,波光粼粼,令她的容颜忽然变得空灵而澄澈。她顺势靠进樱空释怀中,他抬手揽住她的肩,强劲却又温柔的力道给予了她心底所能依靠的最坚强的堡垒。
“我要和你一道去。”
“织夜……”上方传来他犹豫的低喃。
“我不想你不在身旁,一日也不准。”织夜声线一转,语气里突然带上了玩味,“冰族的冰王殿下想丢下正宫不管跑去幻雪神山,难道那里有什么小女子勾走了你的魂儿?”
樱空释被她逗的低笑一声,心间恍若云散天晴,他抬手准确地掐住了她的脸颊将她小脸扬起,低头无奈看她,佯装几分愤怒。
“蠢鱼,不准你胡思乱想。”
织夜敛眸,在樱空释看不见的角度里,轻眨着眼。
“我早就不是鱼了。”
她听见樱空释应了一声,却又像只是他的一声轻笑。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开心轻松一些,低头含住了她的耳垂,雪发瞬间挡住了她大半的视线,让她避开自己复杂的神色。
“不是鱼,只是我樱空释的妻子。”
殿外黑云翻涌,雷响震天,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殿内温暖的气息。樱空释设下的遮挡风雪的结界,隔音的结界,只希望将她护好,让她永远停留在他的庇护下,不再是人鱼族冷血似刃的二公主,也不是凤仪天下的冰后,只是他怀中天真可人的妻子。
回想起渊祭的威胁:“让你看见,她的耳鼻被灌入熔浆……”
他愿意独揽所有的恶果,惟愿,她安然无恙,卡索自由快活,给冰族一个交代,天下一个交代,便已足矣。
这晚过后,每每樱空释心血来潮之时,便唤她一声宠爱非常的夜夜。普天之下,唯有他可以如此亲密地唤她名中叠字。
夜夜……织夜……
拟光为针,化连碧无尽海为锦,再用星光为妆点,织就一个华丽旖旎的梦,一个倾尽一生,无法回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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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无尽海。
一条由樱空释幻化出的冰桥从海岸这头一直蔓延到无尽海海心,站在海中央,温度骤降,飓风肆意撕扯着众人的衣衫,猎猎巨响伴随着风声灌满了双耳,众人只好封了听觉,用幻术传音保持联系。
站在最前方的樱空释缓缓转过身来,雪白茕茕的身影立在海面上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樱空释暗暗收紧了拳,传音道。
“你们确定好了吗?”
愧疚和心虚充斥着他整个胸膛,却被封印在他孤冷的外表下,只剩下眉眼之间的沉郁。
小分队对视一眼,在樱空释眼前恭敬地单膝而跪,俯首称臣。
“您是刃雪城的王,自然也是我们的王。”
闻此,樱空释僵在原地片刻,才像冻僵了一般从唇边勉强地挤开一抹苦笑,眸子里盈上了柔和。
他很少道谢:“谢谢。”
就连星旧,也不自主地苦涩浅笑。此去幻雪神山,能不能平安归来是个未知数,可他一定要平安归来,因为他最放不下的妹妹星轨还在等他回家。
樱空释敛下眸,看向身边的织夜,示意她开始。
织夜抬手幻化出数枚一泪石,光芒流转,一泪石顺着幻术飞去,落在众人脖间,又渐渐敛下了光芒。
小分队颔首拿起自己脖间的一泪石,带着几分好奇打量了片刻。
织夜越过樱空释,站在冰桥边缘,却在她施展幻术之前,身下波澜的海面就已经激起了水花,墨蓝色的光辉一晃而过,陌生却又熟悉的一道身影降落在她身旁。
织夜诧异看去,凝眸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谁知,裂歌却是侧脸看向了樱空释和众人,与小分队颔首示意之后,他对樱空释勾了勾唇角。
见状,樱空释蓝眸发亮,回以浅笑。当初与织夜之间产生隔阂,也多亏裂歌的提醒,就连后来得知织夜在人族的消息也是得益于他。裂歌可以算是樱空释的一位朋友了。
织夜躲开对方炽热的眼神,不例外,这一次她又骗了他。是她先答应了裂歌要带上他一同前往,却在临行前骗他入眠,不希望他卷进这场未知之中。可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没有上当……
想必是她反反复复同一种手段耍对方耍地久了,不奏效了。思及此,她无奈极了,唇角泛开两抹无奈的笑意。
从相识开始,裂歌就对她说过,他是她永远的骑士,永远的朋友。叫她将整个性命都托付在他身上。
裂歌突然走到织夜身后,抬掌贴在她左肩上,缓缓运力。织夜微惊,回眸瞥了眼他,才转过头去,扣指蓄力,施展幻术。
一身银白劲装裹挟着玲珑曼妙的身躯,紫色的圣光隐隐约约在背脊处浮现,丝丝缕缕游出……
一道强劲霸道的幻术突然顺着右肩闯入体内,织夜方才维持平衡的神力被樱空释一掌猛地打散,她气血翻涌,猛蹙双眸。
樱空释微惊,意识到他方才忘了神力的差异,才马上收敛了幻术,拧眉见她神色恢复如初,才放心地集中注意力专注运力。
原本严肃的气氛却因为皇柝见此情此景没忍住的一声偷笑缓和下来。月神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心底里却也觉得方才那一幕滑稽。
三色神力逐渐汇作一股,猛然俯冲而下打穿水面,巨大的震撼激起滔天水波,一道幽深不见底的漩涡赫然在海面上出现,引流着巨大的风,似乎要一鼓作气把众人卷入其中。
樱空释上前一步将织夜护在身后,祭出噬神剑握在身侧,检查无误之后,他才一把牵住她的手,纵身跃下。小分队见状,也分别上前跳入。
无尽海之上,漩涡渐渐合拢,天旋地转过后,已然是幻雪神山的壮阔风景,雪峰连绵,这个光怪陆离,山转水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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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祭在这第一关给他们的下马威,就是梦,他亲手编织的梦。
除了樱空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个梦。
落星杖的作用不仅仅是调动昼夜里的天星,更能轻松地编织出各种各样的梦,亦真亦假。却不许入梦之人当之儿戏,受伤对应反伤,死亡对应沉睡。
星昼问他:“尊主,为什么?”
“樱空释已是局中人,早已不需要什么梦了,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
织夜睁眼便看见了熟悉的珊瑚宫,她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已不在三界之中,能重现人鱼族恐怕又是渊祭故技重施给她布的梦。
正在思考之间,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公主,圣尊请您过去一趟。”
织夜回头看去,却发现人鱼姬叫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不远处正坐在床边的另外两名女人。
可就是这一眼,叫她愣在了原地,如遭天雷。
一身水蓝华裳的女人抬起头来,风流蕴藉的绝色容颜叫身旁的一切都为其动容失色,那样秀气淡雅的眉眼,却又流淌着一股高贵血统催化出的华贵,只是抬眼的一瞬间,眼底自然笼罩起的笑意,有着四月天一样的温柔。
在她身边,坐着一身明艳粉裙的女子。只是她的长发间夹杂着雪白的发丝,同样是一幅倾国倾城的面庞,却是不同的风情,更为骄扬艳丽。
从粉衣女子的眉眼中,织夜竟然依稀辨出……
莲姬?!
她大惊蹙眉,双脚如灌了铅,僵硬地一步步走上前去。当然,在虚拟梦境里,没有人能发现到她的存在,梦里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发生。
如果说,上一代的莲姬作为人鱼公主嫁给了冰族,却不是真正血统纯正的人鱼公主,那么真正的人鱼公主枯弗,也就是她身边这位蓝衣女子。
织夜缓缓启唇,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莲姬紧张地握住了枯弗的手,然后一把挡在她身前,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鱼族长老。
“你们要做什么!”
长老讪笑:“莲姬公主,我等只是来请枯弗公主去一趟珊瑚宫,您这是做什么?”
莲姬听罢,倒是流露出几分犹豫。枯弗抿唇浅笑,轻轻反握了她的手以示安抚,便随着那名人鱼长老离去了。织夜依旧愣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方才那位,居然就是她故去的生母。
所辛她心智较硬,换了旁人,见了故去的生母,是必然要冲上去痛哭一场然后认母了。
直到莲姬偷偷摸摸地提着裙子跟在枯弗后头出了门,织夜才回过神来。她想着多年以前的深海宫应该也和如今没有太大差别,果不其然,按照记忆,不过三两下,赶在莲姬之前,她就来到了珊瑚宫主殿,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画面。
人鱼圣尊依旧是人鱼圣尊,她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枯弗,你知道你的责任。”
枯弗眼帘猛一颤,然后站起身来,笑道:“母亲,您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作为王室公主,母亲从小就教你,王室婚姻只不过都是政局的权宜之计。枯弗,你是我最懂事的女儿,应该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阴沉的色彩被隐藏起来,她依旧是温柔大方的模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枯弗绝无二话。”
“很好,你可以回去了,去叫你妹妹莲姬来见我。”
“是。”
枯弗笑着点了点头,有些苦涩而无奈地攥紧了拳,转身离去。
半柱香之后,莲姬又被人鱼圣尊叫了去,圣尊同她说完话之后,不同于枯弗的乖顺地遵从,莲姬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深海宫,跑去了樱花岛,整整几天没有再回来过。
没有人怜悯,在那一个夜晚,于女子而言最珍贵的贞洁,被无情地碾碎,没有人听得见枯弗公主宫殿里来自于她的求救和嘶嚎,最后演变成了无尽的绝望。
几日之后,人鱼族连庆,美丽的人鱼公主枯弗就这样嫁给了当时名震三界的武战神——封裔。这桩婚事引起了三界的震惊,这位战功赫赫却一直没有站清队伍的战神竟然归顺了人鱼族,不由得令人暗暗唏嘘。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封裔那样正义凛然的大人物竟然也栽在了儿女情长上。
织夜继续走着,看见了一片大战后的废墟。她看见玄色重铠的男人撑着剑半跪在荒原之上,周围横陈的死尸象征着他累累的战功。但是身前的另一位男子正背对着织夜,她恰好能看见封裔的模样,却看不见另一人的模样。
他说:“封裔,你让我好找。”
她看见自己父亲嘲讽般冷笑,在那样深邃刚毅的眉眼间,着实是一种奇怪的神色。
“你设计至此,想要置我于死地也罢,为何要牵扯其他人?”
“封裔,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没有我,你怎么娶的了美丽的人鱼公主为妻……”
“原来不是人鱼圣尊,是你……!”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口口声声叫喊着他的名字,一点点临近,越来越清晰。
男子突然鬼魅般消失在视线里,随即,跌跌撞撞的枯弗一下子跪坐在封裔身前,慌乱失措到口齿不清,水蓝色的衣裙寖满了属于对方的鲜血。
封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想要张口说话,却只能噗地一声口吐黑血,顺着二人的发丝,一滴滴汇入泥土。
“封裔……封裔……”
枯弗抚上他的脸庞,捧起他沉重的脸,骤然泪下,连连乞求:“你不要睡,你看看我,封裔……封裔……”
织夜觉得心口猛地一阵揪紧,她强迫着自己错开了视线,再一个画面转换,她又一刹那回到了珊瑚宫。主位之前跪着她的母亲,向人鱼圣尊苦苦哀求。
而她怀中,抱着的婴儿,还在天真地微笑着望着自己泣不成声的母亲的孩子,想必就是自己了。
这个画面太过于熟悉,以至于织夜下意识朝旁看去,恰好看见了躲在角落里的岚裳。
是了,当初在岚裳的梦境里,她也曾以岚裳的视角,看到过这样撕心裂肺的一幕。
她需要离开……她需要离开……
织夜踉跄几步,快速幻化出一把幻术长剑,对着梦境处的缺口狠狠抛去。
……
一座高大雪峰的山腰处被樱空释打通了一个巨大的洞穴,用幻术封了口,众人身前燃着火焰,簇簇跳跃的火光,映在每一个人脸上。除了樱空释,大家都有一个梦。
造梦之人很好的掌控住了他们的弱点,又在最后上映了同样的一幕,华丽的宫殿里盘旋着的黑雾,向他们发出了不同的警告。
若不是星旧最先破梦,怕早已是人员伤亡,第一轮就溃不成军。
樱空释怀中的织夜猛然颤抖了片刻,又复苏醒来的痕迹。
“王后!王后!”
“公主……”
“夜夜……?”
织夜迷茫地睁开双眼,待眼底的雾气尽数散尽,才看清了眼前一众人。有樱空释,有裂歌,有小分队,所辛,大家都还在。
樱空释揽紧几分她的肩,将她微微扶起。月光下的神色无比复杂,晦明难辨。
织夜从他怀中挣开几分,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脑穴,又附以浅笑示意众人自己无碍。
皇柝替她诊脉完毕,众人确定了织夜无事,只不过是最后一个梦醒的罢了。
织夜心事重重地蹙紧眉心,朝樱空释怀中靠,闻到熟悉的樱花香,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她心亦安。
“王,我有些冷……”
“我在。”
到底,还能对她说几个我在。
或许,尽他所能。
众人之中,独有樱空释,没有入梦,但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没有入梦,而是去见了其他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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