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水深

花娘：这么说，老娘被算计了？

花娘用牙磕核桃的声音格外清脆，愈发接近于拧断一个人脖子或者打断某根骨头发出的声响。

洛君清：算不上。

洛君清：如今雍州平定，这盗贼既然已死，我便不想再追查下去了。

花娘：这不像你。

洛君清：会有人让他们付出代价的。现在我已不便插手此事，既如此，也没什么好执着的。

不管是夜君离引发的两道江湖令还是幽冥司的人插手江湖恩仇，这都是一些征兆――危险的征兆。水太深，不适合他们这些小鱼虾翻云覆雨。

岭南毕竟是花娘的家，漂泊了那么多年才有的安身之所，洛君清不想轻易让她陷入麻烦之中。

幽魂：看来是再下给姑娘带来麻烦了。

口头上说着抱歉的话，幽魂的脸上却没什么歉疚的表情，很自然的坐到长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便接着道――

幽魂：殿下要见你。

洛君清：何事？

幽魂：听听你的看法。

洛君清：由你转述一样的。

幽魂：殿下说，余孽未消，君愿同去否？

洛君清微怔。

她并不是一个特别执着的人，她只是有点儿固执，固执坚持着某种她认为应该坚持的东西。分的清黑白，辨得清对错，至少对她来说，这很重要。

经历过很多之后，她明白，这任性的坚持不知是多少人对她的包容。

没想到，今日又是一个成全她的人。

不由想起了那日夜色下那块儿温润微凉的玉牌，玉牌缝隙里夜君离孤寒的身影似有些模糊不清……陆怀“认识”的人，都很有趣，他也一样。

幽魂看她反应，微笑着摇了摇头。

幽魂：幽冥司中不管是司里的大人们还是各部人员，至少都是些有怪癖的奇人。他们对事情的真相至少都很执着。我既对你发出邀请，你便有资格去追索真相。

洛君清：多谢……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接着便是幽魂一阵爽朗的笑声。

花娘倒是恶狠狠的瞪了幽魂一眼。她尊重洛君清的选择，却对幽魂这种轻易把人拖入危险的行为深恶痛绝。

花娘：君清若是出了事，奴家可要把你剁碎了喂虫子！

幽魂点头道――

幽魂：那就拜托巫神大人保佑了。

花娘眉间的怒意转而成为一抹黯然和隐忍之色，又很快隐没了去，却没有逃过幽魂的眼睛。

幽魂：你的族人……这次也会遭到清算。若你还有为你的族人保留一脉香火，唯有睿王殿下能做到。

花娘：他们的事，我早就不管了。断了，就断了吧。

花娘面露疲惫之色。

巫神一词对她来说曾经是不可提及的禁词。和族人决裂后，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她的牵挂……怕是也不会听她的，她又何必执着？

幽魂：或许对你们来说很不公平。但是这种天赐神异原本就该是被枷锁禁锢在囚笼中的玩物，亦或成为永远被供奉在神庙里的神灵，总比现在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要好。

花娘没有否认。

她也是如此认为的。只不过族里的长老们似乎并不愿意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将来怎样……这个知道呢？

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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