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糸守町的一天. 寝室的夜语】 （四）

（瀧）

【请转过身去。】四叶站了起来。

【诶，好的。】虽然不明白四叶要做什么，但是，我照着做就是了。

我听到了木门被扣上的声音，窗户被四叶拉上了窗帘，然后灯，灭了。我能感觉得到，四叶就坐在我后面，即使不回头看，我也能肯定，她就在那里。

【闭上眼睛，等下你看到的，不要吃惊，都是真的。】四叶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是关于你姐姐的秘密吗。】我闭上了眼睛，四叶不会害我，一切都是为了三叶，即使是再危险的事，我也要去做。

【别说话，你只要用心看着就行。】四叶的气质在发生着变化，是那个吗。

在我闭上眼睛的那瞬间，房间里被染上了一层明亮的湖蓝色亮光，四叶，她又进入那个状态了吧。

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还有那种凌冽的寒气，让我不禁的哆嗦了起来，我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了我不曾看到过的景象，这是哪，大雪纷飞的原野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死去的人和散落的肢体，我快要被这样的景象吓死了，这到底是哪里，我不知道，可我，真实的感受到了这里弥漫着的死气。

【灭，灭，灭，汝等，尽灭。】一个身披精美藤甲的古装武将咆哮着，挥舞着一把太刀在不停的砍杀着同样身着古装，却只有简陋布衣，脚穿草鞋，手持竹枪的足轻士兵。

【他是源家的大将，河内源氏，木曾义仲，在京都的濑田和宇治战败后败逃，曾经试图用凭依法，魂启神性，后失败入魔，以上是他作为人的最后景象。】四叶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细语着。

【乱世者，弑。】说话的是个女人，短袖振服，白袜木屐，麻纸裹发，头戴金冠，手捧打刀，在尸横遍野的血泊中前行。

【灭，灭，尽灭啊。】嚎叫着，那个曾经叫做木曾义仲的男人，他在咆哮，但是，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的心里，只剩下杀戮的欲望。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崩坏，膨大的肌肉撑破了华丽的藤甲，粗大的犬齿暴露在嘴唇外面，口涎不断的滴落，额头出有尖锐的凸起，那是角吗，这大概就是日本传说里“鬼”的原形吧，青灰色的皮肤，嗜血的眼神，被权利和武力蒙蔽了心神，堕入了修罗道的男人，他已经开始入魔了。

【堕世者。乱世者，弑灭。】我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脸，因为我所处的位置是她的背后，那麻纸裹住的长发，挥刀时的背影，飘起的发梢，是我不能忘记的景象。

只见女子拔刀， 寒光闪过，那个入魔者的身影像是雕塑一般的停止了下来，他原本膨胀起来的肌肤开始迸发出了了耀眼的光芒，这是刀痕，寒光闪过后，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数的刀痕，他的身体，在燃烧，烈焰和光芒，不断的从他的口鼻处和刀痕那里喷发出来，他，已经被那个女子天诛度灭了吧。

【嗷呜。】这是堕魔者留在世上最后的声音，除了他曾经穿戴过的盔甲，头上的风折乌帽子，还有插在地上的那把太刀，他的一切，都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我的后人，虽然不知道你身处哪个时代，我知道你能看到一切，此刀铭为“誓”，请谨遵誓言，斩除乱世之魔，切记。】那女人回首看向我们这边，对着我们说到。

【四叶，那个，那个是你吗？】我呆住了，转过身来的她，和我身后的四叶几乎一模一样，虽然也戴着面具，身高也稍有不同，但是，我能看出来，这就是四叶的样子啊。

【不，那个不是我，那个是差不多一千年前的影像，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是这把刀的某一代主人。】四叶的耳语在我耳边回荡，但是，我不能转身过去看她，因为，我们正在记忆的洪流中旅行。

风停了，战场上的喧嚣声消弭无踪，画面静止了下来，只有远处的那个孤寂的身影仍在前行，她，是属于那个时代的人。紧接着，碎开了，我眼前的一切，仿佛破碎的玻璃，在我面前碎开了，每一块碎片，都折射着不同的光芒，每一片闪耀的光芒，都折射出一个世界，每一个世界里，我都能看到类似的身影，那个她，确切来说，是那把刀“誓”，是它的历史，和它所经历的故事。

【这是-----！！！】下一刻，被吸入一片明亮到的光晕后，我们回到了现代，因为我看到了熟悉的景象。

在不断下坠的影像中，看到空中飞掠而过的全日本航空公司的波音系列客机，甚至，在高空鸟瞰东京都时，我看到了我家的公寓所在的街区，还有新宿中央车站，东京塔，赤坂御地，这就是我所熟悉的时代。

【这是我的记忆，哥哥。】我看不到四叶，但是她的话语就在我的耳边回响着。

画面忽变，一座神社，一座戒备森严的神社，这是夜晚，空中有直升机的声音，地上，我看到了不下二十辆涂装着陆上自卫队标志军车，不同的是，最前面的那辆军车，不，确切来说。是装甲战车，已经升起了炮口，而且看得出来，是改装过的东西，因为这辆战车的身后拖着长长的电缆线，与后面的后备车辆链接着，这个就是电磁炮吗？虽然有听说过，但也只是在电视的动漫番剧里看到过，但是现实中的实物，还是第一次看见。

【这是五年前的记忆，HNK新闻有报道过吧，以恐怖袭击为由，政府掩盖了事实真相。】四叶的语音开始变冷，她在生气，她很愤怒。

很快的，神社里传出了枪声，一阵快速而连续的射击过后，一切归入了寂静，但是就在我以为一切已经完全终止的是时候，夜空上盘旋的直升机开始射击，一大串光点在密集的射击声中飞速划夜空，坠落在神社里，紧接着，我仿佛听到了女人的哭嚎声，而天上的武装直升机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捏了一下，武装直升机的机炮的射击被打断了，整个机体向里凹陷了下去，像个铁块似的从空中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后爆燃出巨大的火球。

PS：原稿页数标记（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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