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把我的脸给你

“你是沙无离？不是这样子的，你在冒充吧？”锦华也是这么想，但他又觉得不对头：如果这怪物是冒充，那他怎么不变个样子？最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天庭美男沙无离的名字？

沙无离狠狠说道：“我本是天庭玉帝身边的秉笔卷帘金童，即将被晋升为卷帘大将，却因和天庭一半仙半鬼的女子木小卉玩耍嬉闹，帮她成仙，在蟠桃会上被玉帝发现。玉帝以打碎琉璃盘的罪名将我处罚在流沙河为鬼怪，更可气的是我被夺取了容颜成了这副人见人厌的模样！所以我就要把那些人吃了，谁让他们怕我？我有那么丑吗？”沙无离仰天痛哭喊。

锦华无言：他竟然都说准了，那他就是沙无离了，且是降落俗世后没有散失天庭记忆的沙无离，现在是仙是妖？按照玉帝的指令，沙无离现在当是妖了。

且听他苦不堪言：“没人再羡慕我的美貌，我再无法以此为骄傲，而那木小卉却还在天庭享福，她还是那么漂亮！为何？为何要让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连自刎都不得！这比将我打入地狱还苦啊！”

“沙无离，你不要怪木小卉，她一直为你痛哭着，你被贬后她晕倒几天都不曾醒，之后醒来也不曾笑过，等你受罚完毕后就要恢复原来的容颜了，不要再恨木小卉了。”锦华请求他，锦华知道现在在沙丘后的木小卉肯定很伤心。

此刻的木小卉不止是伤心那么简单，她是虐心、揪心、碾心、割心、刺心、剜心、挖心、掘心、戳心的痛，各种痛一并袭来让她痛不欲生。她也是极爱美的人，这是自从认识锦华之后才犯的怪病，怪地无可救药，那么爱美就是害怕自己变丑，害怕自己喜欢的人不再喜欢自己了。

所以木小卉理解沙无离此时的心，沙无离在天庭是被众上仙称赞美貌举世无双的，现在沦为这副丑样子，定是常人难以理解的痛啊！

再听沙无离向天喊破了喉咙：“为什么你要这么罚我？为什么同是犯错，我要受这惩罚而木小卉却安然无恙？这不公平！还我容颜，还我容颜！”

“沙无离！”木小卉飞跃而出在他眼前：“认得我吗？我就是你恨透了的木小卉。”不再害怕他的凶狠样子，因为沙无离眼眸中还存有当初在天庭时的一点水仙宫梳理头发施粉黛的嫣然笑的神情，一点点而已，木小卉认得。

“小卉你走开。”锦华害怕小卉受伤，就来拉住她。

木小卉一点不怕：“你记得我的样子，所以现在说不出话来是吗？”

沙无离惊愕讶异地往后退，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没想到木小卉来看自己。

木小卉不管锦华的阻止：“锦华你站开！”

她继续向前走着，直面沙无离，泪水汩汩而出：“你刚才吃掉的那个和尚是被贬下凡的落蝉，曾经九世经过此都被你吃了，头颅骨被你串成了项链。”

沙无离错愕道：“落蝉，那个痴呆和尚？我们的朋友？一同成仙时唠叨的落蝉？”

“对，就是他。”木小卉抹那拭不去的汩汩眼泪：“我以为落蝉经过此处可以与你这个好友相会，却不想你吃了他九次，九次！他可曾得罪你？可他有九条命都悬挂在你脖子上了！”

“啊！”沙无离痛苦喊着。

锦华在一边为他们解释道：“沙无离你别自责，你不知道那是落蝉。小卉你也别怪沙无离。”

此时锦华在木小卉眼里不存在，木小卉只管沙无离的心情：“你是记恨玉帝夺走了你的容颜对吗？容颜真有那么重要吗？”

“可我失去美貌之后就再无快意可言。”沙无离痛苦道。

木小卉泪眼婆娑质问：“曾经在水仙宫里我们一起打扮的快乐难道就只是建立在你的美貌上？你口口声声说天庭只有我配与你一起对溪流梳头，只有我有资格让你为我打扮，难道就只因为这张脸？”

沙无离懵了，往后退着，不知自己是被问傻了还是害怕不敢直视木小卉的美貌。

木小卉收敛了所有眼泪：“现在，如果你觉得不公平，我也不能为你做什么，我也恨玉帝，但无法反抗。但是我可以帮你解除心中痛苦。”

“如何？”沙无离想过这件事，他直望着木小卉，眼眸如拉直的弓箭，一触即发。

锦华在一边焦急焦灼，他不知木小卉要闹什么啊，出手救她，她不准，要是出手赶走伤了沙无离，那木小卉也肯定是不准的，现在锦华是左右为难啊。

但听木小卉铮铮说着：“沙无离，来，撕下我的脸皮，贴在你脸上，这样你就可有曾经的美貌了。”

沙无离愣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锦华立刻喊道：“小卉别胡说！”

木小卉却抓住了沙无离皮糙肉厚的手腕：“来啊，撕下我的脸贴在你脸上。你不是说天庭数我和你最美吗？现在我将脸给你，算是恢复你的容颜，只愿你解除心中对我的仇恨。否则我心痛难解！”

沙无离对美貌的极度渴望让他在恐惧中抬起了手，而锦华即刻挡在了木小卉前面：“你们别做傻事！”

“锦华你让开。”木小卉坚决喊：“就算沙无离不撕走我的脸，那我也会自己撕去！”

锦华不让，想要带木小卉走，拉开她一段距离与她道：“你这么做有什么好？”

木小卉鼓足了勇气问他：“锦华你喜欢我不止是因为我的容貌，你说过就算我变丑了也同样会喜欢我对吗？”木小卉说此话是心里还是那么不确定。

锦华丝毫不迟疑点头：“小卉说地对。但是我知道你现在喜欢打扮，若没了容颜，你会很痛苦。”

木小卉欣慰笑道：“没事，有锦华这句话就好，只要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我就好。”之后她义无反顾地走向沙无离。

“你真的愿意？”沙无离问地也凶狠。

木小卉点头。

沙无离伸手了，血红的光布满了他手掌，从木小卉的左耳处开始撕开她的脸皮，只见木小卉的脸皮离开了脸，被撕开处是血肉模糊，极为可骇恐惧。

木小卉亦感到钻心的痛，脸全部在痛，血顺着脸流遍了她的衣裳，但她没有喊一声。

锦华在旁无法制止了，只想到小卉心情好了就好，自己去师父那里弄些养颜丸来，可以帮小卉恢复一些，不至于如此骇人。

沙无离撕下木小卉的脸之后，趁着脸皮还未干就赶紧贴在自己脸上，用驻颜法贴紧了，之后就是一张完美的脸，与他在天庭时担任卷帘金童时的容颜一样美不可言。

他疯狂地摸着自己的脸，真的是润滑无暇了，只是他自己看不见，就去流沙河岸边清澈的地方照了一下，果真看到他渴望已久思念已久的脸颊，他不断地照着自我欣赏着，笑着：“这才是我啊。”

转而他要撕去自己那头怪异的红卷发，又说道：“这身粗皮囊太难看了！”

“我的这身皮肉换给你。”木小卉在他背后说道，她已无泪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帮助沙无离解除所有痛苦：“还有头发，都换给你。”

“小卉，那你自己要成什么样子啊？”锦华痛苦锥心道：“你不要玩了。”

木小卉摇头道：“只要沙无离不恨我即可，至于我的容貌体肤，我可以自己闭关修炼，不论多长时间，能修就修，不能修就罢了。”

沙无离站起，一声大笑：“好！木小卉你说的，将你的头发体肤都换在我身上，那我以后不再吃人！”

“好，而起不要难过，不要恨我。”木小卉加了一个条件。

沙无离回头准备取走木小卉的头发体肤，却见此时的木小卉已经变得骇人恐怖模样了：脸上虽可见五官形状，但全是血流状，就是一张血红脸，比沙无离原先的妖怪样还吓人，而她的头发梳地飘逸自然，衣裳淡雅清丽，这更反衬出她现在脸的丑陋。

沙无离对她起了怜悯之心，因为知道她以前的容颜，就难过问道：“木小卉你去照照你现在的样子吧。”

木小卉不想去，但沙无离这么说，就随他的意思吧，他开心就行。

其实木小卉已经坐好准备了，她来到河流边，看到自己此刻那张比厉鬼还要吓人的脸，却没有大叫或是恐惧。

这很奇怪，她以前看到自己水中倒影中有泥巴都会不开心，会拼命地洗掉，现在却这么镇定如常。

锦华不可思议了：“小卉你真的疯了。”

木小卉站起：“好了，已经看了我现在的容貌，沙无离你就取走我的头发和体肤给你换上吧。”淡定地让人心寒哆嗦。

沙无离伸手想去抚摸她原先洁净雪白笑开梨涡花的脸，但是他手退了回来，因为他不敢去摸，他也害怕这张鬼一样的脸。黯然问：“这样的容貌，你以后要如何生存？”

“又不要担心吃喝，所以也不必担心生存了。”木小卉淡然道：“我会闭关修炼。”

沙无离惨笑：“再修炼也修不回你原来的容颜，那是鬼斧神工的镌刻雕琢，跌宕多姿的描画灵绣，没有哪个上仙可以修炼出来。”

“无所谓，我只是要把我欠你的还给你。”木小卉无惧怕，捏着自己的一束头发：“这个你原本也是有的……”

“现在不用了。”沙无离说着，将脸上那层重换上的脸皮也撕下了。

木小卉惊讶：“你在做什么？”只是这时木小卉血肉模糊的脸颊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她眼眸中的惊恐。

沙无离一句话不说，将那原本属于木小卉的脸皮重新贴在她脸上，用驻颜法黏贴，一切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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